第六百零二章 抉择(1 / 2)
暗自叹息一声,独孤雪阳声音淡漠道:“他的生死于我来说并没有意义,他生我不会欣喜,他死我亦不会悲痛,你问错人了。”
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方向,秦渊苦笑一声:“是啊,他于你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医者做到你这个年龄,怕是早就不在乎生死。”
独孤雪阳垂下了眼:“生死有命,我也只能尽人事,而后听天命。”
话音落,独孤雪阳转身回到房内,坐在床边的脚凳上替先帝换了床头香炉里的香。那香是己未制的,名为还魂香,是南楚皇甫氏诸多秘药之一,香如其名,能为将死之人延续性命,如同还魂。
站在窗外看了许久,鬼使神差的,秦渊突然翻窗而入,犹豫着、心惊胆战着、却是未有停留地走到了床边,当看到先帝那已经脱了相的脸时,秦渊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转头看着秦渊,独孤雪阳有些诧异:“为什么改了主意?”
秦渊哽咽道:“后悔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重蹈覆辙不是爷的作风。”
当初离京奔赴吴州时,他将殷嬷嬷留在了京城,自那之后他再没有收到殷嬷嬷的消息,他知道南歌在殷嬷嬷的身边留了照顾的人,他知道殷嬷嬷去后南歌留下的人必会传信去吴州,他知道南歌必会安排好殷嬷嬷的后事,他知道南歌一定会对那些陪殷嬷嬷留在京城的人另作安排,只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传到他这里,在他身边的人不管是与他亲近如南歌还是对他了解如荆风,没有人再提起殷嬷嬷,他也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可没提起不代表忘却,他记着呢,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他没有陪殷嬷嬷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日,后悔没能亲手为殷嬷嬷操办一场葬礼风风光光地送她去
另一个世界,后悔他因为不愿承受失去的痛苦就逃了,他悔得根本就忘不掉。
他知道,自打认识南歌之后他就没什么成长,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在他恐慌害怕时将他护在身后,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在他茫然无措时给他依靠,因为终于有个人能替他挡风遮雨为他去做那些他不愿、不敢做的事情,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用血肉之躯硬抗风霜雨雪孤独的人,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将受过的苦楚和着血水咽进肚子里的可怜的人,终于有了可以躲藏的港湾,这日子过得太安逸,他都有些懈怠了。
只是有些事他终究还得学会独自面对,比起一时的安逸,他更不愿留下一生的悔恨。
侧身在床边坐下,秦渊将手伸进被子,握住先帝那只枯瘦冰凉的手。
“他今日未必会醒。”见秦渊坐下了,独孤雪阳便提醒一句。
“无妨,”秦渊将声音放得极轻极柔,怕惊动了先帝一样,“南歌那边暂且无碍,爷晚几日出发,日夜兼程便是,只是要劳烦雪阳先生去将廖十喊进宫来,爷有些事要他去做。”
“好。”先帝这里本也不需要独孤雪阳盯着,独孤雪阳就留下了秦渊,自己先去向秦昊禀明缘由,得秦昊允许后才出宫去帮秦渊传信。
而得知秦渊守在先帝病榻前的秦昊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担心,于是就放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一个人去了先帝的寝殿,却也没进门,正巧就躲在了秦渊先前躲过的那扇窗外,静静地听着从屋里传出的哭声和喃喃自语的声音,直到独孤雪阳领着廖十回来,秦昊才悄然离开,从始至终未曾惊扰秦渊。
同一时间,远在北凉的段南歌正随穆景晨急行赶路。
忍了一路,穆景晨实在是忍不下去,便突然下令原地修整,待段南歌下马走
到一旁后就凑上前去对段南歌说道:“我知道夫人在北凉人生地不熟,难免心中不安,可咱们现在是在赶路,夫人带着那么多人,实在不便。”
他都已经数不清周围到底有多少暗卫尾随。
“怎么?他们耽搁你行程了吗?”吊起眉眼斜睨着穆景晨,段南歌说话的语气有些冲。
穆景晨一愣,狐疑地将段南歌打量一番:“他们倒是没有耽搁行程,只是……”
“只是什么?”段南歌不耐烦地打断穆景晨的话,“他们吃你们口粮了?”
“那倒……也没有。”这女人的火气怎么突然这么大?谁惹她了?“你……心情不好?”
穆景晨还是问了。
“我若说我心情不好你哄我吗?”段南歌毫不客气地反问。
穆景晨无言以对。
他哄?他凭什么?
只看穆景晨的表情就知道穆景晨在想什么,段南歌收回视线,转身靠着树干坐下:“管不了就别问那么多。”
注意到段南歌的异样,段子恒缓步走了过来,路过穆景晨身边时就给了穆景晨一个“你可以走开了”的眼神,而后就在段南歌身旁坐下。
“怎么了?”
显然,面对段子恒的时候,段南歌的态度就好了许多:“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心浮气躁。”
“你……”段子恒目光隐晦地将段南歌上下打量一番,“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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