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囍24(1 / 2)
允禾是在一阵诡异的歌声里醒来的。
不知其意的梵语和着古怪的嗓音从允禾的身后传来,四周飘着缕缕红烟,前方亮着烛火的白蜡围成了一个圆,圆的中心站着两道笔直的身影。
这是……
允禾一愣,方才的颠簸让她的头脑还有些混乱,此刻的允禾暂时反应不过来当前的情况。
“允禾,允禾……”
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小声的呼唤,允禾侧目看去,只见司南韵坐在自己的身边,隔着半米的距离,使劲地喊着自己。
允禾刚要回应时,余光突然瞟到了身后的场景,顿时汗毛直竖。
她的后面怎么站着一个人!
先前在黑暗中的那一幕再次重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允禾都来不及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的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
浑身冒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手臂发着抖,胃里翻江倒海地直犯恶心。
“呕——”
允禾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好在她的声音不算大,在歌声的掩护下,并没有几个人听到。
司南韵离她最近,看见允禾不适的反应,她又往前凑近了些,关心道:“允禾你怎么了?”
允禾没有回答司南韵,她反而是牢牢盯住了司南韵的身后,一双漆黑的瞳孔极度紧缩着,似是还没从恶心中反应过来。
瞧着她这副模样,司南韵伸出了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是不是胃不舒服?你先忍忍,仪式完成后,我回去给你熬一碗热汤暖暖胃。”
允禾根本听不见司南韵在说什么,她盯着站在司南韵身后的女子,语气强硬:“坐回去,司南韵,赶快坐回去。”
过于严厉的语气让司南韵一愣,她刚想开口询问原因,就看见了允禾那双格外认真的眼眸。
于是潜意识上的信任让司南韵无条件地服从了允禾的命令,她坐了回去。
而被允禾死死盯住的那个白衣女子,她站在司南韵的身后,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手上拿着一副纯白的面具,没有任何五官、完全空白的一张脸上裂开着一张巨口!
当司南韵朝她靠近时,一条红蛇便从那张巨口中探着身子爬了出来。它盘旋在司南韵的头顶,张着一对毒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允禾不敢有任何耽误,眼见着那只毒蛇就要朝司南韵扑来,她只能凭着直觉叫司南韵坐回坐垫上。
好在她这次的直觉没有出错,在司南韵坐回原位后,那条红蛇便收回了那对尖牙,似是怨恨似是不甘地看了允禾一眼,扭曲着身子爬回了那巨口之中。
等到那张巨口彻底合拢,女子重新戴回面具后,允禾才长舒了一口气。
“回去后再说,”允禾提高了点声音,有些心有余悸地对司南韵说道,“现在先别动,发生了什么都别动。”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司南韵还是下意识挺直了腰背,一动不动地坐在垫子上。
而允禾也趁着那名白衣女子恢复平静后,大着胆子朝周围扫视了一圈。
血色般浓郁的烟雾弥漫在身侧,恶劣的环境里,能见度极低,因此允禾也只能看见自己左右两侧的情况。
如司南韵一样,在允禾的身后,还有坐在她左侧的林烟身后,都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在她们都安坐于原位时,那些女子便戴着面具,宛如一个透明人一般,在她们的身后哼着音调古怪的歌。
可一旦如司南韵那般,离开了座位,那她们便会张开巨口,放出红蛇,将玩家一口吞进肚子里。
想到这里,允禾打了个寒颤,在她身后的女子注意到自己前,及时收回了视线。
有了司南韵的前车之鉴,允禾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些歌声,视线逐渐飘忽了起来。
她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白蜡,落在了中心处的圆圈上。
允禾从这里醒过来时,看见的第一幕就是站在圆心中央的两道身影。其中一道很明显是个人,他的个子很高,熟悉的轮廓让允禾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她才见过的玄度。
而另一道影子与之相比,轮廓更加笔直细长,与其说它是人,倒不如说它是物体。
允禾回忆着祛邪仪式开始前的场景,当时的周与乐被送进了一顶红轿之中,穆家以镇魂为理由,在那顶轿子上挂满了一道道枷锁。而玩家们则在玄度的要求之下,将这顶轿子抬进了森罗殿。
虽然允禾从进入森罗殿后就被送到了其他地方,但空缺了一段的记忆并不影响她的推测。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站在玄度身旁的应该就是装着周与乐的那顶轿子。
这个想法刚出现,允禾就看见了红雾之中,属于玄度的那道影子动了动。
一句句拗口又古怪的经文从红雾里飘出,在唱着梵文的歌声里,允禾看见玄度举起了他手里的那根金刚杵,重重往下一捶。
周身的气流伴随着那根金刚杵的落下,开始发生巨大的颤动。红雾消散,白蜡上燃着的烛火在狂风中也依旧烧得旺盛,而站在白蜡中心的玄度,在一片燃着的烛火中,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亮得惊人。
明明是个瞎子,但允禾却明显地感觉到玄度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似是“看”了她最后一眼,那位额心缀着一朵红莲的男人缓缓阖上了双眸。
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黑色僧衣外披着的袈裟隐隐发着金光,不知为何,允禾眼皮狠狠一跳。
只见随着那滴血泪没入衣襟之中,脚下的地面如同一只困兽发出了深深的低鸣,所有玩家连同他们身下的垫子都开始跟着地面一起颤抖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要塌了!”
一些玩家们下意识地想站起身逃离这里。
但允禾没动,她一只手死死扣住了地面,不敢离开半分。
看着那些试图逃跑的玩家头顶上盘旋着的红蛇,允禾顶着满头的冷汗,高声喊道:“都别动,都别动!”
但她的话似乎没有太大的说服力,李兴唾了一口涎水,骂道:“不动等死吗?”
说完,他便想从垫子上爬起来。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命好,李兴偶然间侧头的动作,让他瞥到了自己身后那条伺机而动的红蛇。
“我草!”
李兴爆出了一声粗口,他慌不择路地坐回了原位。这下子,没人敢再动半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面总算是归于了平静,身后那些像背后灵一样的白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失去了一大威胁的玩家们松了半口气。
留着剩下的半口气,他们紧张地看向了站在中心处的玄度,还有他身旁那顶诡异的红轿。
刚才的波动并没有惊扰到玄度,此刻的他面容平静,若不是那张白净的脸上还挂着血泪的痕迹,此刻的玄度根本不像一个才引发了地震的罪魁祸首。
他圣洁得宛如一个佛子,在玩家们充满愤怒的眼神中,玄度缓缓松开了手中的金刚杵。
“咚”的一声,金刚杵落在地上,而那顶布满奇谲纹路的轿子,也随之落下了锁链。失去禁锢的铁门倒下,一只雪白而纤细的手从轿子里缓缓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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