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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实质的滔滔碧水,迅即将那紫衣男子湮没,场中唯余长河白浪与一袭青衣,空空渺渺。

连刘黑石也皱起了眉,没说话。

还有一些闭眼的修士也开始睁开了眼,发觉不见紫衣紫剑,不由道:“输了?”

傅灵佩一双黑眸看不出情绪,陆篱姝担忧地攥紧她袖口摇了摇:“师妹别担心,回头,回头大不了我们去求师尊答应去。”

连全身被捆狼狈躺在地上的陆玄澈也笑了起来,声音清朗:“我就说,我就说,静疏你不该嫁他!”

“不,他没输。”

话音刚落,一抹紫色凭空出现,越来越大,越来越盛,仿佛是天际初开之时的一抹紫罡,清而烈,刺目到极致,冲破层层白浪,冲破连绵不绝的绵之剑境,让人目眩神迷。

剑即人,人即剑,心神守一,飞花成剑,落叶成剑,无我无剑!

“这--”

“有生之年,我竟还能见到剑之第四境,无我境!”刘黑石喃喃道。

这样,这样一个天才--

他激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差一点,便要将可以展翅的雄鹰斩断翅膀,差一点便要将归一的天才折在手中!

多少年了,归一派的历史上有多少年不曾有领悟到第四境的剑道天才了!

他有愧。

刘黑石老泪纵横,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楚兰阔早就不攻击了,一双冰雪似的双眸此时盛满了赞叹与狂热,有生之年,他竟还能见到这般美的剑!

是的,美。

合道之剑,以道义的奥妙和韵律感染着每一个人。

傅灵佩也沉浸在那一道紫极剑光里,仿佛开天辟地的一剑,风雷紫罡,轻烟也似,酷烈也有,说不出的神妙,似有所悟,要抓,那种神妙感又像滑溜的小鱼从指间溜走了。

天剑峰在的弟子们都疯魔了,痴痴呆呆回不了神,就连紫脩峰的峰主妩清也收起了一贯的媚意,赞叹不已。

丁一沉浸在那玄妙的感觉里,心神空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无我无他,唯剑而已!

身与剑融,心与剑融,前所未有的畅快!

“剑,出!”

楚兰阔合身退开,碧水剑层叠浪,却被紫光层层破开,他嘴角突然翘起,身上气势一变,再次升高,身与剑合,竟然也是剑之第四境!

一日内连受两次冲击,众人已是麻木了。

--这些人都不是凡人。我辈还是看斗剑吧,无需自寻烦恼。

与丁一明显的临阵突破不一样,楚兰阔的绵剑第四境无我境极稳,看起来已是突破了许久了。若不是丁一今□□出他的实力,怕是要过许多年才会有人知道了。

穆亭云“好好好”地说了半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称赞楚兰阔好,还是为又多了一个外援的女婿剑之第四境好。

朱玉白头顶的气旋越来越盛,眼见就要突破,傅灵佩从储物袋中掏啊掏啊掏出一个六品的五行归元阵,直接设了下来,将他防护在了阵内。

穆亭云看看手中一比起来寒酸的阵盘,嘴角抽了抽,偷偷地塞了回去。

此时场中的斗剑已然结束了。

只一剑的光,便足以惊艳岁月。

只一剑!

便结束了。

紫色剑意毕竟成型不久,与青光一触,很快便溃散着停了下来,丁一的身形蓦地显现出来,长发披散,紫衣汗津津地贴在身上,一张脸刷白,唯一双眼还残着一丝紫色,扫过来便觉摄人。

楚兰阔也停了下来,但他除了细微的喘息,连衣角都未曾凌乱过一分,两人一时相对安静了下来。

蓦地,楚兰阔大笑起来,连眼角的细纹也露了出来,极是爽朗开怀:“好!好!好!后生可畏!”

傅灵佩呆了,即便是结婴之时也未见过师尊笑得牙床都露出来的模样,这样子简直比乾坤颠倒还让人惊奇!

“过奖。”丁一按下到嘴的喘息,恭敬揖手。

“既如此,你的提亲,我便准了。至于时间,你们自定!”楚兰阔一挥袖,想到今日所得。丢下一句:“我要闭关几日,无事勿扰!”

青衣如风,当场便走了。

大部分的天元男修们见到这惊天一剑,便是不服也服了,纷纷相携而去,尤其是天剑峰的一些弟子们,有些也与楚兰阔一般直接回去闭关了。

唯有一些女修还在场边流连不去。

各峰峰主都赞叹着摇头离去,刘黑石见没他什么事,将准备提亲的储物袋直接交给了傅灵佩,提溜着还不肯死心的陆玄澈,也带着那群蓝衫走了。

丁一拄着剑缓缓走过来,额间滴着汗,宽肩窄腰,给那白面添了点英武之气,让围拢着不肯离去的女子连连惊呼。

“真君……”

“真君……”

丁一浑不在意地走来,走到傅灵佩面前,那原还直挺挺的身子瞬间矮了下来,没骨头似地趴在她肩膀:“累死我了。”

傅灵佩扫了一眼不肯离去的女子,直到那些人慑于她的目光跺脚离去,才笑道:“郎君辛苦了。”

丁一心道不好,一旦她露出这个笑,便代表他要受些磋磨,不由打了个激灵站了起来:“不辛苦,不辛苦。”

傅灵佩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虽说情知一切与他无关,却仍是迁怒了--没事长那么风骚干嘛,以至于那些女子都想自荐枕席了。

她把自己在床笫之间也爱看丁一那张俊脸的事实……直接忽略了。

朱玉白还在参悟,眼看便要好了,魏园见这两人腻腻歪歪的便不想看,直接挥手让他们走,带着陆篱姝两人守着,毕竟是在门派内,也无需如临大敌,有这两个看着便也好了。

--说起来,楚兰阔真不愧是剑痴。

说了答应提亲,又知道魏园会安排好朱玉白之事,便心安理得地闭关了,也是心大。这放羊吃草的政策,不论前世还是后世,都如出一辙。

傅灵佩无奈地撑着二皮脸丁一回了洞府,原以为今日逃不过一顿揉搓,不料他只磨磨蹭蹭了几下,便直接霸占了她的床榻,盘腿闭关起来。

她是真的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物。

在修真界,以她所知所见,还没有哪对双修道侣是如此亲密的。便是她父母感情甚佳,也都是各自开辟洞府修炼,没有连闭关也还要闭在一处的。

毕竟修炼属极度私人之事,各有各的洞府,因修炼常年不见面的双修道侣大有人在,可如丁一这般有了体悟还要强占她洞府在她这闭关的,真是世所罕见。

不过傅灵佩也没有拒绝——甚至可以说,她内心是欣然接受的。这样的亲密无间,这样炽热的情感,也才将她因过去的阴暗而产生的畏缩与后退,烧得精光,让她欣然接受。

这一闭关,便闭了有一年。

毕竟,丁一初登元婴,一直还未曾静下心来修炼,后来因双修的缘故差一点便要冲到中期,如今又突破到剑之第四境,巩固基础消化体悟,便要许多时日。

一年,已经算短了的。

刘黑石呆了小半月,实在呆不住了,便带着那队归一的蓝衫弟子回了归一派,其余门派之人早就走了。

而傅灵佩也趁机做了许多事。

原本定于归来第三日为秦眠导魂之事,因楚兰阔的闭关,推迟到了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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