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何意惹君(1 / 2)
车队行至北隗隅秋狝围场边界,若离正半阖着眼帘倚在微开的窗间畅意呼吸着域外空气,尽情享受着这一片得之不易的潇洒风光和时不时的一群蕃人策马奔腾的欢快游戏声响。
忽一阵急促铿锵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那频声之疾之烈并不似一般的响迹,她内心忽泛起一丝不详的直觉。
她立即转回身欲拨开那边帘布看个究竟,却在指尖行将触及窗间锦帘之际,只听得那马蹄声瞬时已近在咫尺,似是要在霎那间冲上车辇!仅在一瞬间!随之而来的是一支闪着寒光的东西“嗖”地一声从窗间飞入,她凭着多年修炼的敏锐直觉迅速收回手将身体贴于车身,只见那束白光又在未及反应之际从对面的窗中飞出!………还好方才躲得及时才幸免于难,现在想来倒有些后怕,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若离立即寻着那短剑飞出的窗外望去,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身骑一匹域外的奔马自车顶飞跃而过……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又因为一路走来近郊皆是蕃人的马蹄声响,众人皆毫无防备,一时乱了阵脚。
那黑衣人在马蹄还未落地之际便已俯下身来干净利落地接住了那飞出的短剑,这骑术之精湛可见一
斑………可那刚刚握住剑的拳头却在始料未及之际经了秦漠寒迅速反应的犀利一掌,短剑瞬时脱了手
--尽在一霎那!秦漠寒早已在马蹄未落地之时顺势接了剑、直刺向那俯冲而下奔马的喉咙正中!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喷洒液体的声响和突然响彻天际的狰狞啼鸣,若离下意识地立即缩回头,那瞬时落下的窗锦上立时浸染了一层湛红的颜色,血浆的浓稠腥味也随之扑鼻而来。
她听到马儿坠地的凄厉嘶鸣和打斗声,不由得再次拨开帘朝外望去,此时秦漠寒已将他制服,控了手脚按在地上,正欲揭开他的面
遮………旁边躺着无助地颤抖着身体扑腾着四蹄的马儿,颈间不断涌出的鲜红液体浸染了一大片郁白草地。
楚樱见若离探身出来,忙关切问道:“公主没事吧?!”秦漠寒闻声亦回头看了若离一眼确保无事 --她不知为何,却冥冥中由这短短一眼倏然望见了不同以往的担忧与惊惶!她的心不禁猛地莫名为之一颤。
她迅速缩回身,那窗帘也瞬时落下,横木敲打着窗框叮当作响,她的心却还在瑟瑟发抖,声声明晰剧烈。
或许……只是一时错觉吧……
她透过那被血浸染得几乎透明的窗棂向外望他,他的眼神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沧桑毫无波澜………方才…………或真的只是一时幻觉罢
了……不过,竟怎会徒生那样的错觉?!她不禁自嘲一笑。
然而,秦漠寒刚转回头,却一时不备被那人抽出手撒了一掌蒙汗药粉迷了双眼,那人瞬间挣脱出去,顺势骑了秦漠寒的马狂奔而去。
这时,立即有将士为他牵了马来,他却毫无要追之意。仍命人从马身上拔了那短剑,并安置众人各归其位继续前行。
车辇临行前,楚樱未经传唤便径自上来寻了空位坐下,“将军令奴婢来陪着公主”。
若离轻轻叹笑:“你们尽是听他的'令’,却不听我的……”现在已不记得曾几何时说过这话。对采菊说过,对莹儿说过.……….只是旧时嫌怨,而如今说出来,却觉只是一句嘲笑罢了。
时过境迁,如今回首,一切皆风轻云淡。或许,只是自己当初太多介怀,令无辜之人伤了心意冷了情意罢……如今追悔,却木已成舟,该去的去了,该散的也散了,两相静好,便可随意安了…….
楚樱将擦拭得焕然一新的短剑交给若离,只上面还带了些许刺鼻的隐隐血腥味道。“另外……将军说,这人是北隗隅王室的,公主一看这剑便明。方才那射入车内的短剑是反的,柄前刃后,伤不得人,想来那人也只是想和公主开个顽笑,并无恶意。虽然顽闹过分了,但将军已伤了他,又斩了他的马,算是给足了教训了,其余的还请公主多担待着。”
若离心中方才还疑惑,以秦漠寒的狠戾,捉了刺客怎可能不除、以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失手……原是在自己面前、在众人面前无声地演了场戏,还送了人家一匹绝世无双的良驹!
“既是你们'战神’的'令’恐我也只能多'担待’着了。”她故意言着讽刺,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人家并无恶意,遭的罪又比自己多,自己不忍到显得无气度。只是这事让秦漠寒直白一嘱咐,倒是借着那冠冕堂皇的“维系融洽的王庭关系”的使命实实在在地压了自己一头!
她气不过也不甘心,他自始至终终究还是把自己当了小孩子看,悉心护着却又刻意躲着,还时不时指引教育着……就连求旨赐婚,也是一场丝毫无关感情的政治游戏………
他是救了自己,实实在在地救了自己!
或许,他是真的想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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