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死(1 / 2)
即墨琉璃甩开身后士兵,马不停蹄地赶回汝州。
随着与汝州距离的缩短,一股强烈的不安愈发占据他的内心。
迎面是前来接应的士兵,见到即墨琉璃和喻子轩,他赶忙下马,滚倒在地,颤抖着叩头:“王爷,您……您回来了”
即墨琉璃拉紧缰绳,冷漠地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士兵,他捏紧拳头,沉声道:“汝州情况如何?”
士兵领了这要命的差事,只能咬紧牙关回答:“回王爷,汝州……汝州大胜皇甫士兵,但……皇甫音擒住小郡主威胁王妃,王妃为保汝州,亲手将小郡主射死了……”士兵的话断断续续,他没抬头,却能切身感受到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浑身战栗,甚至担心自己是否还能活命。
即墨琉璃扯着缰绳的手不停颤抖,他的心脏仿佛被撕裂,愤怒与绝望将他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这种痛苦,如同利剑剖开他的心,如鞭子抽打他的肺,如利刃刺穿他的肝,让他的五脏六腑、每一寸肌肤都无法获得安宁。
喻子轩同样喉咙干涩,他茫然地看着即墨琉璃,他知道,自此以后,即墨琉璃将再无理智可言。
云汐再次醒来时,柳千凝和云朵正坐在榻前照顾她。
“汐儿,你醒了”柳千凝的声音带着无力的疲惫。
“姐姐……”云朵忍不住的捂脸抽泣。
她为死去的外甥女而哭,更为自己才二十五岁却一夜之间两鬓斑白的姐姐而哭。
这是何等的忧伤与悲痛?
原来,戏文中的一夜白头并非编撰。
云汐双目暗淡,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泪水悄然沿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却静默无声,宛如一具失了灵魂的躯壳。
一阵急切的勒马声和脚步声骤然传来。
即墨琉璃和喻子轩到了。
即墨琉璃步履匆匆地迈入房间,未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到床榻前,粗鲁地拽起云汐,双手紧紧钳住她的肩膀,眼眸布满猩红。
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云汐,我女儿呢?我女儿呢?”最后一句,近乎咆哮。
云汐木然地看着他,说道:“死了,我杀的,琉璃,你杀了我吧”
即墨琉璃掐住云汐的脖颈,眼底的怒意毫无掩饰,他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琉璃,松手,她是云汐”喻子轩赶忙捏住即墨琉璃的手腕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云朵跪在即墨琉璃身前,哭着说道:“姐夫,求求您不要责怪姐姐,您看看她的头发,她比谁都痛苦”
柳千凝也劝道:“王爷,王妃她何尝不想救婉儿,可这一城百姓又该如何?你别这么对她”
即墨琉璃脸色依旧难看,手却微微松动了。
云汐涨红的脸偏向一侧,轻咳了两声。
即墨琉璃看着云汐,愤恨的说道:“云汐,这世上没有母亲会杀害自己的孩子”
一直如木偶般的云汐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阴森而诡异,她喃喃自语:“是啊,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看到她平安长大,即墨琉璃,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等不到你回来,我能怎么办?”
即墨琉璃怒声反问:“这些皇甫的百姓,值得用我女儿的命去换?”
是他回来晚了,他懊悔不已,若是能早些走出皇嫂离世的阴霾,洞悉白逸晨与皇甫音的诡计,他们岂能得逞?可这些都不是云汐亲手杀死女儿的理由,仇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云汐所为亦令他难以释怀。
“你杀了我吧,我答应女儿,会去陪她的”云汐已经精疲力尽,根本不想解释和反驳。
即墨琉璃痛苦的闭上眼睛,半晌道:“看好她”随即走出屋内。
离开后,即墨琉璃自锁于屋内,面容憔悴又颓废。
“菘蓝公子,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祁愿拦住前来送饭的菘蓝。
菘蓝轻声回应:“无妨,你退下吧”
祁愿忧虑地看了一眼屋内,点头让开道路。
菘蓝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令即墨琉璃眯起双眼,他冷漠道:“出去”
菘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来到他跟前蹲下身,扶起东倒西歪的酒瓶,又将餐食取出摆在即墨琉璃面前。
他沉静地说:“你病倒了,谁来为皇后娘娘和婉儿报仇?琉璃,我知你心里痛,若想哭,想闹,尽可如此,我会一直陪着你,但闹过之后,还需以大局为重,皇甫音虽死,可皇甫睿和白逸辰尚在,他们联手,我们腹背受敌,我认识的即墨琉璃可不是被咬之后一蹶不振之人,城内大军还待你调遣,明落与穆恒周旋一年多仍无结果,还需你去解围”
即墨琉璃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他的声音嘶哑:“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他何曾这般模样过,菘蓝心痛地揽住即墨琉璃的肩膀,那一向瘦弱的身躯蜷缩起来。
再次开启房门,即墨琉璃已无颓废之态,他有条不紊地与喻子轩、许老将军商议攻邺城之策。
众人皆惊异于即墨琉璃的承受能力,在他面前却都不敢出大气,因为所有人也都能感觉到,凌王已非昔日可比,其战略狠厉异常,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五日间,即墨大军持续猛攻,连下两城,直逼皇甫皇城闻都。
云汐数日卧床,粒米未进,要么昏睡,要么呆望天花板。
柳千凝和云朵忧心不已,只得用激将法,告知她军情危急,促其上阵杀敌,其实并非真要她上战场,哪怕云汐能下床走走,她们也能放心些。
现在的云汐,实在令人担忧。
柳千凝为云汐披上轻甲,云朵将佩剑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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