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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陆教授,求你教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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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对方似乎有隐含的目的。

杜马斯轻咳一声,

“陆教授,请。”

陆时瞄了眼庞加莱,

后者也明显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

沉默了一阵,

陆时说:“好,请院长带路了。”

杜马斯便带着两人一起前往行政楼的方向,进入大门后,又上了两层,拐进一个小会议室。

行政楼里的当然不是法学系。

房间里坐着几个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正式打扮。

杜马斯依次介绍过来,

在场的都是法国法律圈的人物,有研究理论的、也有处理实务的,

同时,他们也都是巴黎大学的毕业生。

陆时与他们依次握手,

直到最后一位,杜马斯介绍:“这位是乔治·克里孟梭,是《集团》周刊的创始人,同时也为《震旦报》撰写社论。”

《集团》,陆时没听过,

但《震旦报》在法国也算鼎鼎大名,典型的左翼报纸,《我控诉》便是在其上发表的。

陆时总觉得乔治·克里孟梭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他打量对方。

克里孟梭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戴着黑色蝴蝶结,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陆时仔细回忆,

蓦地,他想起来了,

法国有一艘航母,就叫“克里孟梭”号。

能被如此纪念,可见其地位之高。

有此线索,陆时很快便在脑海里检索到了克里孟梭的生平,

这位猛男是未来的法国总理,1906年当选,

作为法国近代史上最负盛名的政治家之一,他属于左翼,在争取民主、社会改革等问题上十分激进。

他算是中国的老朋友,在1883年中法战争时强烈反对对华作战,驳斥所谓优等民族开化劣等民族的托词,指出开化是掩盖暴力的伪善。

当然,他本质上是法国人,

1919年,他代表法国出席了巴黎和会,力主肢解德国,最大限度地削弱德国,其目的是让法国称霸欧陆,时人称之为“胜利之父”、“法兰西之虎”。

由此可见,《凡尔赛条约》无疑是他的杰作,

而条约对中国的伤害,克里孟梭虽然心痛,却仍以法国利益为先,此举无可厚非。

陆时上前与对方握了握手,

“克里孟梭先生,你是《我控诉》一文的缔造者。”

克里孟梭哑然,

“那是爱弥尔所写。”

陆时摇头,

“我很清楚,能以头版整个篇幅发表文章,不,准确地讲,《我控诉》是写给总统的公开信。它能在头版发表,你有不可磨灭的贡献,更何况,醒目的通栏标题也是你所加。”

克里孟梭露出震惊的表情,

世人皆知爱弥尔写了《我控诉》,却不知道这个标题其实是自己的杰作。

他与陆时握手,

“陆教授,你果然是博闻强识之人。”

其余几人跟着点头。

陆时不免疑惑道:“诸位找我所谓何事?总不至于是因为《费里法案》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法国人面面相觑。

一个非法学专业的外国人竟然会知道《费里法案》……

实在难以理解。

陆时却没想那么多,继续道:“各位未免想得太复杂了。我只是创作一本书而已,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啊。”

杜马斯摊手,

“陆教授,你有点儿小看自己了。”

克里孟梭接过了话头,说道:“你进行创作,对舆情的影响之大,远超其他作家。”

“啊这……”

陆时无法反驳。

没办法,谁叫尼古拉沙皇给他塑了个金身呢?

克里孟梭询问道:“陆教授,你知道《费里法案》?”

该法案定制时间为1881~1882年,是当时的法国教育部部长费里提出的两项教育法令,

实施普及、义务、免费和世俗的初等教育。

该项规定了,母亲学校,即幼儿园,和公立小学一律免收学费,且公立学校不允许装饰宗教标识,不开设宗教课程。

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收费还能忍,

可宗教……

于是,群情激奋,无数学校的老师罢课。

费里不得不做出妥协,在每年的例行检查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各校的宗教标识视而不见。

各校便欣然接受了《费里法案》的

可他们没想到,费里的方针是一步步蚕食,

今天借故删掉一节宗教课;

明天拿下一枚十字架;

后天将驻校的修女、神父赶走;

……

到了20世纪初,所有的义务教育学校才发现自己中招了。

陆时轻笑,

“费里先生是一个聪明人。他的根本目的其实是免除学费,却故意竖了一个宗教的靶子吸引注意力。就好比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众人双眼一亮,

心中暗道,

好一个开窗的理论!

陆教授不愧是研究广告学和心理学的,人性算是被他摸透了,难怪能写出《狩猎》那样的作品。

克里孟梭轻笑,

“是啊,费里先生确实聪明。”

至于《费里法案》的

该项规定,对所有 6岁~13岁的儿童实施强迫、义务的初等教育,让他们进公立或私立小学,或在家庭私塾接受教育;

对不送孩子入学的父母处以罚款、监禁。

该项还强制要求了小学课程,

法语、历史、地理、生物、自然、法政常识……

有趣的是,

法案

这也能体现费里聪明,

法条颁布亦须循序渐进,只有

陆时平静地说:“实行《费里法案》虽然有迎合国际政治观瞻的原因,但它确定了国民教育的义务、免费和世俗性三条原则,为法国国民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

随后,不知是谁鼓起了掌。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他们都是法律从业者,自然知道陆时的归纳多么准确,

刚才那一席话放到教科书上都没问题,甚至不用做任何的删改。

杜马斯嘿嘿一笑,

“看吧,我就说必须得请陆教授来。”

这老哥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就把刚才因为陆时被学生们围攻“老子艹你!”的事抛在了脑后。

陆时忍着笑,

“你们找我到底是?”

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的脸庞,露出询问之意。

克里孟梭摊手,

“陆教授,因为《狩猎》,现在有不少人借题发挥,想把《费里法案》给推翻掉。”

陆时低头沉思一阵,这才反应过来,

克里孟梭是左翼,

那么,在他的字典里排在最前面的几个词一定是:

自由、平等、民主……

所以说,他必然是《费里法案》的坚定支持者。

陆时不由得笑,

“要我看,那帮人也是闲的。现在有多少孩子在工厂里打螺丝呢,他们还想搞东搞西,这不是故意曲解《狩猎》的意思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拿出笔记本,

沙沙沙——

屋内传来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陆时郁闷,

自己还真是走到哪,讲课讲到哪了。

他说道:“之所以会有《狩猎》,不就是默认了孩子们需要保护这一前提吗?只有承认这一前提,小说中的那些煎熬、冲突才立得住、才震撼人心。”

庞加莱听着差点儿没笑出声,

陆教授这张嘴,真是正说、反说总有道理,

偏偏别人还无法反驳,

因为他是《狩猎》的作者,对小说内容、中心思想有

总不至于说:“陆时就个破写小说的,懂个屁的《狩猎》!”

在场之人记录完,

克里孟梭抬头,

“陆教授,你愿意公开发表这一观点吗?我想,你作为《议联宪章》的编纂……”

陆时抬手打断对方,

“没必要给我戴高帽。如果是我认为正确的,我一定会做。”

这话不算客气,但克里孟梭并不觉得被冒犯,

“当然。”

陆时叹了口气,吐槽道:“那帮极端分子、保守人士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狩猎》里面最主干的法律冲突明明是疑罪从无,他们却抓着分叉的树枝不放。”

话音刚落,房间里不由得陷入安静,

“……”

“……”

“……”

所有人看着陆时,

盯——

视线极焦灼。

“咕……”

克里孟梭咽了口唾沫,问道:“陆教授,你刚才说……‘疑罪从无’?那是什么?”

说着,他一把抱住陆时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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