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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霸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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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霸王

“亲爱的,我要走了!”方艺珍俏生生地站在电梯门口。

我没谢谢,只是向她轻轻挥了挥手。

“就不抱抱我啦?”方艺珍一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才从香港回来,本来还想着可以陪陪你的,可接着要去大陆参加一系列活动,一个多月,要熬死我了。”

我无言一笑,展开双臂。方艺珍嗯的嘤咛一身,娇小的身躯扑入我怀中,紧紧地抱住了我,喃喃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呢?总感觉要离开你,有些不舍的感觉。”

“小傻瓜,这本就是你的工作的。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我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在她额头上温柔一吻。方艺珍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我嘴上扑地一个闪吻,然后迅速离开我,睁眼笑道:“嗯,ok!我已经记下你的味道了。”

“要我帮你拿行李吗?”我问道。方艺珍摇了摇头,道:“我连助理和贴身保镖都不让上来,还用得着你帮助呀,没事的,这只是一些贴身事物了,大的他们都先期放上车了。”

我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心中有股难以形容的温情,笑道:“哟,你还有贴身保镖呀?我怎么没见过?”方艺珍娇颜一展,哼哼道:“你喜欢老人有盯着我呀。那行,下次回来我叫他们天天跟着我,你要敢欺负我,马上把你打出去。”我微微一笑道:“有我保护你,还不知足呀!”

方艺珍一脸的笑容,道:“要不是我知道你有事要做,我一定让你做我的贴身保镖!”我哈哈一笑,道:“倒挺会打算的。好了,那我就送到这为止了,去机场的话被人拍到不太好。”方艺珍凝望着我,嗯地点了点头,道:“嗯,bye~!”

没有挥别,只有对视的眼神。电梯门缓缓关闭,她凝望我的双眸最终消失在闭合的电梯门内。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怅然若失。电梯绳索的滑动声响起,仿似周易北上时那列车碰轨的交错声音。

一个人略带些茫然地回到方艺珍的豪宅中,似个住家男人一般拾掇着屋内,望着洁白的床单,脑海中又浮现出她的雪白娇躯在上面翻滚的情形,耳畔呻吟犹在,伊人已离我而去。心中有种很不对味的感觉。

慢慢走下楼来,一个人走在t市干净的人行街道上。有些儿慢无目的地倘佯着。当一切事都已经理顺,除了等待,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或者这两天,该应该设法去吕家一次吧,按照时间来推算,吕中天也该有行动了。不能得到准确的情报,要想拔掉这条老虎的门牙,还真不是件易事。

阳光从行道树的隙缝中错落地投射而过,身边是飞驰而过的摩托机车。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每个人都依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而行进着。远处的广场上传来音乐声,一个我不知名的乐队在那里搭台驻唱拉着人气。这是一座动感又不失恬静的都市。

无聊的我顺着人流的攒动,被卷进了台前,台上几个乐手正纵情地演奏着。一个吉它手正表演着精彩的一段solo,节奏感很好,看得出功力不浅,直把台下的少女们惊艳得一阵阵尖叫。

“文老师,你怎么也在这?”身边几个小女生忽然啊的拉住了我,然后互相嘻嘻笑道。我怔了一下,才想起这几个应该都是我的学生,不过都太普通了,尽管没穿校服,打扮得一个个花姿招展的,却仍是连些微漂亮也说不上。

我向这几个我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女生道:“没,我刚好路过,周末嘛,出来散散心。你们怎么也在这?”几个女生皆皱眉道:“我们以为还有其它歌手登台的嘛,就赶来看了,反正也没有事做,结果就只有他们这班男生在唱个没完没了。”

我笑笑,道:“那就回家啦,现在太阳光太毒,小心伤皮肤的。”一个女生道:“可不就是,正打算走呢,谁知道遇见你。”另一个女生忽然嘻笑道:“好容易遇见文老师你,要不你请我们喝点东西嘛。”其它女生一齐轰然叫好。

我愕然,只得无奈道:“行吧,想吃什么?”几个女孩都尖声笑道:“就喜欢文老师你这样的老师了,最爽快了!”当下有人拉着我就往人潮外挤出去,道:“去对面啦!”

这是一家大型商场内设的小吃买场。我们找了张空座坐下,几个女孩可不跟我客气,一下叫了刨冰、奶茶及各种垃圾食品一大堆。我反正也闲得无聊,随便叫了杯饮料,享受着空调的清凉,即便在初冬,t市的下午也是炎热的。我才在外面走了一圈,已经感觉到额头上有点微汗了。

不知哪儿的音乐声悠悠传来,抬头望去,很意外的,电视屏幕上放的竟然是陈凯歌那部老电影《霸王别姬》的一些片段,看来怀旧是人的一种固有情绪吧。我沉浸在张国荣那深情无限的声音里。有些儿沉醉。生命如歌,转眼他都逝世几年了。

几个女生显然是没看过这部老电影的,见我盯着屏幕发呆,不由奇道:“文老师,这是什么电影呀?”我笑笑,道:“霸王别姬,应该是中国影史上至少前三甲的电影,值得一看的。”一女生嘻嘻笑道:“这故事我知道,讲的是项羽兵败,不肯东渡归乡,最终乌江自刎的故事。”我也懒得跟她们解释电影和这故事的关联与区别,应付着点了点头。

“对了,文老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喔?”一女生忽然看着我道。我怔了一下,道:“要问什么,问吧。”这女生侧着头,忽然笑道:“文老师你是男人,你来说,你要是项羽,如果面临那个兵败的局面会怎么选择?自杀还是逃跑。”

我无力地一笑,自己的人生,本就是在逃路中渡过的。“换了是我,会选择逃跑吧!”我缓缓道。

“为什么呢?这样会不会太不够an了?”这些女生似乎对这类的测试非常感兴趣,一个个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发问道。语调中甚至带着点失望。

另一女生唉地叹道:“真笨呀!这还用问,当然是文老师这种才对啦。先跑掉再说嘛,还怕不能东山再起?自杀有什么用。”前先那女孩哼道:“这叫男人的骨气,你懂不懂。什么叫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你懂不懂?”那女生回道:“这叫什么骨气呀,是大丈夫的话,还怕一时之挫败?能忍辱负重的才够男人,所以我认为,在毅力方面,项羽远远比不上韩信啦。”

一女孩皱眉道:“项羽好象知道,韩信又是谁?”这话惹得其它几个女孩抓起零食袋就飞击而去,齐声笑道:“笨死啦,你怎么学的历史,受胯下之辱那个人啦!”这女孩犹之辩解道:“啊!你们是在说历史上的人物呀,我以为你们说那个韩国歌手!”

“去!”众女狂笑起来,闹成一团。我看着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孩,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快乐无忧的学生年代,已经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我笑了笑,道:“其实不到了发生那一刻,没有人能肯定会做出什么选择的。”有女生问道:“那你怎么会这么肯定你会选择逃跑呢?”我惨然一笑,道:“因为我跑过!”这话惹得众女生都是啊的一声惊呼,有人马上笑道:“怎么,文老师,你是不是以前恋爱失败过呀?”

我干咳了一声,摇头道:“也不是了。不过,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人生在世,一时的挫败算得了什么。输一次,输两次,都不会等于输掉未来的。”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缓缓道:“只不过,有些事,那怕失败一次,要想重新来过,付出的努力何止双倍呀!”

一女生睁大双眼,望着我道:“文老师,你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大挫呀,怎么我听着你的话感觉酸酸的喔。”我笑笑,道:“有吗?那算是吧。我以前确实输过,输得很惨,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赢回来!用我自己的方式赢回来!大家祝福我吧。”

在众女的嘻笑间,我心头忽然有些火热。这一年来,我始终在失意中一退再退,输得一次比一次惨,任务没有完成不说,甚至已经到了亡命天涯的地步,但正因为我已经到了最低谷,我不再惧怕自己会失去什么。自尊、荣耀,使命……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不再属于我。我要做的,就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找回我自己失落的梦想,仅此而已。

应付完这群女生后,我去了舒悦所在的补习社,继续自己的自己英文学习。当心中有了目标,似乎一下又动力十足了。对我而言,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上,不断地充实自己才是王道。仅管我不知道这样的努力对我的未来有什么帮助,但总比颓废地渡过同样的日子要好的多吧。

今天是周末的缘故,舒悦的补习课是安排在白天的,所以结束的也很早。当我在收拾课本的时候,舒悦装作不经意地缓缓走到我旁边,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哼哼道:“你最近经常没来上课哦,老见不到你,很忙吗?”

我总不能说最近忙着陪方艺珍或者跟黑社会的人厮混了,只得点头道:“是有点儿事,不过会恢复正常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来了吗?”舒悦嗯了一声,偷偷看了旁边三两打着招呼离开的同学,低声道:“要一起吃晚饭吗?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累,我看你都有点儿瘦了。”

看着她关怀的面容,我心中有股歉疚生起,要我承认对她一点没动过心那是假话,但自己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候,行差一步就会坠入深渊。再和她过多的纠缠对她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特别是因为舒容的关系,使我感觉到如果再和她接近,对她对我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在对待爱情的某种程度上,舒悦和方艺珍是完全不同的两类女子,对舒悦而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完全依赖,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而我显然不是这类人。

所以我微微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以尽量平静不惹她反感的语调道:“对不起,我答应了吕存孝父亲,今天要去他家监视他看书,我怕迟到了,要不下次再一起吃,好吗?”舒悦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她,脸上微微一暗,随即笑道:“也是,吕存孝最近又逃课了。”顿了顿,又道:“没关系的。还有机会的嘛!”我心中一沉,知道已经伤害了一名女子。

“那一起走吧,这总没问题了吧!”我点点头,道:“好吧!”和她一起缓缓走下楼来,除了踢嗒的脚步声响,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几日不见,两人间似乎一下有了一种隔阂。

“再见!”舒悦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了这个词。我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舒悦似乎想说什么,忍了忍,最终还是道:“你恋爱了吗?”我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这方面,女人永远有天生的直觉,仅管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恋爱了。没等我回答,舒悦似乎已经从我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自笑了一下,再度道:“再见,祝你愉快!”然后快速地转过身去,向前疾行。

黄昏的柔风轻轻掠起她的长发。看着她的背景,我心头有点儿黯然,我的人生决定了。和很多女子,只能是无疾而终。

一小时后,我已经如约到了吕家。这次是吕家豪专门打电话叫我来的,似乎吕存孝这家伙最近又不怎么听话了。当然对我而言,今天就是我等候已久的下手大好机会。

我才一进屋,吕家豪接到手上报告,已经迎了出来,无奈地道:“文老师,又来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你快帮我想个法子吧,我现在头都大了,存孝这孩子实在太调皮了,老实没几天,怎么又逃课了。”

我劝慰道:“吕先生你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唉,我也只是一个体育老师,也不能帮他补习什么。”吕家豪道:“我也不指望他能学得多好了,只要能老实一点,不让学校老打电话教训我或者叫我把他领回家就阿弥陀佛了。”

我点点头,道:“吕先生你别担心,我一会跟他好好谈谈。”吕家豪叹道:“也只能如此了,我的话他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幸亏他还比较听文老师你的话,只是每次都让你赶这么远来,我真是过意不去。”说着眼睛一亮,道:“要不文老师,你说我在你家附近帮他找套房子,让他住在那,你有空经常去辅导下他好不好?”

“这个……”我心下靠了一声,要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进出吕宅的机会,对我而言自然是大大不好了。吕家豪自然不知道我打得是这等歪门心思,见我犹疑,不由道:“我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妥的,别说孩子一个人在外住他妈咪放不下心,就连我也不踏实的。而且老麻烦文老师你去盯着他,不管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我赶紧点头赞同道:“不错不错,存孝现在还小,你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即便请人帮他做饭洗衫什么的,也很难管教的,要是在外面彻夜不归,你们更不知道了。”

吕家豪唉声道:“真是拿他没办法,我工作又忙,给他急的……看来只能经常麻烦文老师你了,你跟我好好教训他一下,不行的话,出手狠打都可以,我是自己下不了手,否则早揍死他了。”

“要揍我,来呀!我怕你呀!”吕存孝的脑袋从二楼伸了出来,向我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脸色一黑,对其父挑衅道。这两父子间的矛盾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吕家豪在我面前,不得不摆出点父亲的威严来,厉声道:“真当我不敢吗?”吕存孝不屑地冷笑道:“打呀!我怕你呀!”我赶紧做和事佬,对吕家豪道:“两父子有什么好争的,我上去劝他一下。”

顺着楼道,我进了吕存孝的房间,这房间我来过很多次了,倒也熟悉,健身器材,电吉它,一流的音响,更有许多游戏光碟凌乱地散在地上。是个十足富家子的房间。电脑开着,看画面似乎是个网游。

“又怎么啦?听舒老师说,你又两天没上学了。”我关上门,打开放在地上的电视,拿起游戏手柄,对吕存孝道。吕存孝往床上一倒,道:“烦呀,文哥你说我是不是真天生不是念书的料,一看书就打瞌睡。”我和这孩子已经很熟悉了,他已经连文老师都懒得叫了。

我笑道:“看书吧,男儿嘛,有承诺就要做到,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哦!”吕存孝费力地爬起来,道:“行啦!答应过你,不会让你难做的。你玩游戏吧,我到书房看书,不懂的问你。不过可说好,回头你教我几招。”我自然笑着点头。

在寂静岭的游戏中泡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黑,瞟了瞟隔壁书房,吕存孝倒也老实。翘着腿看着书。我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站起身来,对吕存孝道:“你看着书,我活动一下,太闷了。”吕存孝嗯了一声,道:“你自己爱逛哪逛哪吧,别去我爷爷卧室就行!”

我道了声当然不会,从他的房间里溜了出来,只见大厅中已经再无旁人。不由伸手入包,捏住了洪森交给我的微型窃听器,考虑着应该放那儿更合适。如果舒容没说错,他们的会谈应该都是在一楼的会议厅进行的。

我缓缓走下楼来,拎着杯水,装作休闲无聊的样子,用余光打量了四周,确定了没有安装监控后,最终慢慢走到会议厅的门口,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扭手柄。运气不错,门没有用钥匙锁上的。里面没有开灯,有点儿昏暗,是一间不大的会议室。

我啜了口水,掏出了窃听器,正考虑着放在那个地方更隐蔽。忽然听见门口脚步声响,这脚步声来的如此奇怪,先前竟然没让我发觉到,我不由霍然转过身去,只听见有人冷冷道:“什么人?你在这干什么?”

四目相对,我们不由都怔住了。这来的人,竟然是上周对我一枪爆头的胡战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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