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雨天的油炸摊（1 / 2）

婚后的生活并没有让我的人生改变，婚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生，婚前什么样婚后还将会是什么样。

过了8月的天气，也就渐渐感受到秋天的凉意，但比这个天气更凉的是我的心。

我每天坐在单位的办公桌前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电脑查询最近有没有考试的信息，只要是Z城范围内的，我都要去试试，然后就是开始一天的看书做题，其实不用我自己去搜索，只要有任何的考试信息，其他同事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我加入的那些考试群里也会出现相关的信息。

公考之路太过漫长而煎熬，我又没有那种把工作辞了一心备考的魄力和决心，只能在这样的夹缝之中求得生存。

图书馆的领导也在反复关照，上班不要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也进一步实行了企业制管理，但是我知道像这种人员关系错综复杂的单位，想要执行这样的企业化管理是不可能的，就算施行一段时间，后来也会不了了之，因为有些人的工资并不是领导或者老板自己支付，根本驾驭不了他们。

我们的副局长可能也只是想过过一把手的瘾，在开会的时候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大杀四方。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北京那边的公司领导居然换人了，不知道是北京那边看这里的情况不对就卷铺盖走人了还是别的原因，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毕竟玩不过这里的政府人员，投了这么多钱也只能忍气吞声，来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错综，往里面深究会发现都是这个关系那个关系，但是来得并不是干活的人，而是跑来发号施令的人。

“好，大家面前的这张是有900个方格，每个方格代表你们生命中的一个月，你们用荧光笔把已经度过的岁月划上，看看自己已经度过了多长时间，还剩多长时间。”一个号称北大毕业的高材生来到我们这里当总裁的第一天对我们这样说，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全脑开发绝对是以后未来的趋势，也是国家重点扶持对象，我希望通过我这几十年来的苦心钻研而成的重大发现，能够造福中国儿童，让他们都成为人才。”一个戴着金项链、金手表、金戒指的大高个在图书馆的舞台上如是说，他说经过他的培训，小孩子只要翻翻书就能全部背下来。

“我们的宗旨就是帮企业赚钱，帮顾客省钱，你把钱放在我们这个平台，行，那你就有在我们这个平台上买东西的积分，充多少钱换多少积分，积分可以买东西，外面七八百的东西，用积分只要两三百。”一个号称全国连锁公司区域总裁的人对着一屋子老年人如是说，这间屋子平时是我们图书馆的阅读活动室。

现在图书馆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网上经常有人发帖子说我们这里是传销窝点。

不过，副局长似乎对这些东西情有独钟，还很饶有兴趣，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这些东西还是想装出这幅模样来给我们示范。

但是我们不会相信，因为我们还很清醒。

Z城d区的事业单位开始了，我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赶紧逃离这里。

在考试那天我看到了几个同事，有一个同事在图书馆干的挺好，我还真没想到他也会想着离开这里。

上次培训时认识的那个山东人也在，这次看上去他势在必得。

一个星期天，下着雨，我难得能够有机会出来转转，暂时逃离那些永远做不完的题目。

我打电话给四石，刚巧他也在d城，他说一起出来聚聚，我也欣然前去。

我们俩见面之后互诉衷肠，几乎是把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没有说的话全部倾倒了出来，四石还是老样子，跟以前说的话大同小异，先从他那个没有前途的工作说起，小到办公室里人际关系复杂，大到铁路行业未来的没落，谈完自己的工作之后，就开始抨击国家政府机关的体制机制问题，从他自己朋友帮哪位领导开车，到他朋友的朋友在哪个部门上班，万变不离其宗揭露一切都是靠关系背景才能在政府里混，最后就是涉及到创业的问题，以四石的理论，唯有创业才是他人生的目标和宗旨，唯有创业才能拯救我们这些混吃等死的人。

我告诉四石，目前我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考编上面，只有考上编制我才能够作为一个像池子、胖子那样的正常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和四石正在畅谈之时，胖子的电话突如其来的进来，胖子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说他难得有空想出来弹口弹牙。

“现在又不是晚上，弹口弹牙还没有出来营业啊。”我看着四石，对着电话说道。

“我知道有个地方，现在绝对开门，我和刚还有池子昨天才去吃的。”胖子扯着嗓子说道，“就在燕丹家附近，就在那个拱门的对面，就在那条街上。”

胖子挂上电话，我就和四石一起去了胖子所说的地方。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雨，那个地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门店，一个正在做油炸食品的阿姨站在一旁，不停地翻滚着油锅里的各种食品，香气四溢，飘满了整个街道。

我和四石点了一点东西，就坐了下来，胖子果然没有来，不出我和四石的意料。

“燕丹现在怎么样了？还在送报纸吗？”四石看着燕丹家的方向问我。

“当然了，他现在每天送送包裹一个月就有万把块收入了，当然都是胖子告诉我的，胖子说是涛哥的妈妈亲口告诉他的。”我说道，于是拿出电话打给了燕丹。

在响了几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燕丹的声音。

“你好，哪位？”他那一本正经的普通话在电话里响起。

“什么哪位？我和四石在你家附近的油炸摊吃东西，你要不要来？”我对着电话说。

“哟，现在见你一面是难于上青天，等我一会，我送完就过去。”燕丹放下了他标准的普通话，发出了他独有的尖锐的声音。

“绵羊现在还回来吗？”四石又继续问我。

“他？他现在是彻底做他的Z城女婿了，”我说。

“绵羊是可以，公务员做的好好的，有他丈人在，平步青云，下一步就是文化局局长了。”四石对我说，“你就在图书馆好好跟他混，不会差。”

“唉，没有这么简单的，那个地方待下去会死人的。”

我有些无奈，一想到未来的考试，不知道何时才是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