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神明的至宝,静谧的教会深处,教皇与神女的密谈04(1 / 2)
“小喽罗的处理就到这里了。”
耀在用魔法放倒了西城门所有的圣殿士兵,把他们绑起来,待会再让人处置之后,她拍拍手如此嘟囔。
就在十分钟前,她对西城门的群众施放了【狮子之心】让他们镇定下来之后,二话不说的打开城门,接着召唤沉眠于此的英灵对塞萨佩斯的人们发表激昂人心的演说,超过一半的民众便愿意留下,跟随英灵们前方之前规划的安全屋。
而对于极小一部分不配合还想搞事的人,让英灵表演了一拳轰塌一间屋子的之后,便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灰溜溜离开了。
“艾克斯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那么,我先前往大教堂的北入口吧。”
耀使用【探知】,知道到艾克斯在东城门的进展没有自己这边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不过,这也说理所当然的。自己能够简单粗暴的处理西城门的状况,但需要统率民众的光明神骑士们不能这么做。
“【飞行】”
黑发少女漂浮在空中,以几乎贴着地面的高度,飞快的穿越城市的街道。而往常热闹非凡的市集与商铺,孩童玩闹的街道与情侣约会的广场,如今却人去楼空,一片的凄凉。
“……”
看到以往摩肩接踵的城市变得废墟般死寂,为此感到惆怅的耀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叹气的心情。
然后,在她随手放到遇到的几团暴徒,让消灭几场火灾之后。直接来到教堂的北入口。
这时,来到目的地的耀却皱紧了眉头。
(血腥味……很浓。)
原本想要解除飞行魔法的耀思索了片刻,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不等艾克斯的到来,而是先一步进入大教堂。因为,她从远处就看见了,此时的入口已经没有任何的看守,而不论何时都闪耀着璀璨光明的大教堂,这种显得万分诡异的场景,她想要去确认一下情况。
她很快的经过上次闯入范围,进入失去了灯光照亮的教堂内围,路途上一个人都没有出现,一片死寂。耀保持着警戒,直到来到了通往外部的大厅穹顶,才解除飞行魔法双脚落在地面上。
“……”
这里四层楼高的大厅穹顶由五彩水晶组成。晶莹剔透的晶面,使月光如水的光纤毫无障碍的透过,映照美轮美奂却昏暗的教堂内部。浅蓝、淡红、金黄色的光芒驱逐了部分的黑暗。
映入耀眼帘的是,血流成河的场景。
昏暗的环境中,那明显经过激烈战斗的大厅,让她的脸色变得虚幻复杂起来。原本想要软硬兼施的、说服主教们和自己这方合作,解除他们的精神污染然后一同管理好塞萨佩斯的预想瞬间落空——甚至,她之前还猜想这个教国危机便是由教皇自己发动的。
“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耀轻声喃喃。
现场的两批人——主教们圣殿士兵和审判所的人,互相残杀的事实显而易见。
面对近四十人的主教与圣殿士兵精锐,仅有十余名的审判人员全数将其杀死——以生命为代价,包括两位年长的审判长,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已经停止流出血液。
而主教们的人数,虽然较多但实力不如对方,反而先入了劣势。但是,主教方为了活下来也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透支了生命力使用强大的神术。在耀的视线中,就有三人是使用神术而抽空了生命力,死亡的最后一刻保留肌肤变得干瘪,七窍流血的模样。
“……”
耀很快的在脑海中还原了事情的经过,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要说前面的那些不过是被绳子牵引的傀儡而已的话,这位才是帷幕后的人偶师。
然而,在教堂中进行屠戮的并非她想象中那个会在城市
而是——
“乔治审判长。”
双目遥遥的望向这个地方唯一的活人。
注视着坐在柱子下垂头的人影,耀停下脚步,难掩心中的惊讶。
“你的身体……”
她指的不是对方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在这个距离才发现,对方的体内隐藏的某种异常是什么。之前答应过光明神骑士要解除对方精神污染的耀现在看来,整个事情扑朔离迷。
“……你把诅咒道具埋进了体内?”
听到声音,伤重得仿佛随时丧命于此的乔治审判长睁开了双眼,默默的仰望站在自己数十公尺外的黑发少女。
而耀好不容易才按抑下心中的惊骇,她换了一个问题,缓缓问道:
“这个教会是由魔族来成立的吧?”
“……最初是。到了现在也掌控在那位手中。”
张开双唇,嘶哑却有些释然的声音从审判所的喉咙传出。对方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而他的胸部的肋骨似乎骨折了,每说一句话,年轻的审判长都要喘一口气。他虚弱的继续说道: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行动……为了让塞萨佩斯获得重生。”
这一瞬间,耀脑中的简报资讯,当下的场景,与审判长短短的几句自白,各种拼图碎片所组成的画面,审判长近乎无情的做法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问你。”
接着,耀缓缓的吐气,开口:
“如果说,不这么做……把整个国家搅得天翻地覆,就可以改变教国。你会后悔吗?”
“最光明的契约,执行时必会伴随血腥与黑暗。”
黑衣的审判长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右腿的伤势而踉跄了一下。即使如此,他还在咬紧牙关,手掌扶着柱面,另一只手拿起了闪烁着黑光的长剑,审判长将之刺在了地面上帮助自己站稳。
“但黑暗最终会被光明葬送不是吗?”
对现场的血腥程度看不过去了,耀一边回答,一边抬起左手,以往光滑如今却处处都有剑痕与神术痕迹的地面亮起了红光。只见,她施展魔法让尸体与血水沉入地面消失。而看见这个神乎奇迹的魔法,审判长不禁感叹:
“……般若,屠龙者,平息伽德王国之乱,在魔法大学外击破六国联军,挫败巫妖意图的少女——有这样能耐的人……果然是本尊啊。”
站了起来,但依然要倚靠柱子的审判长说道:
“我一步步走来,到了能够清洗光明神教会的一步,深知要做到你在珈西亚王国那样、揪起变革的困难。对此,我对你的事迹感到无比的敬佩。怀抱着一丝希望,让艾克斯离开这个国家,去找你也是如此。”
乔治审判长缓缓说起下去。
“但没有想到,艾克斯真的找到了你,你也不愿意出手拯救这个国家。所以只能靠我自己了——”
黑发少女打断从刚才开始就有些神志不清,陷入回忆之中的对方。
“……把大量的赎罪券卖给我是你的人吧,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可能爱丽受罪的那件事也是你干的。”
耀静静的看着审判长,她把对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而审判长没有在意耀眼中逐渐浮现的怒气。
“我还想着,假如屠龙者也不愿意挺身而出,没有看见这个国家扭曲之处的话,没有人救得了这个国家和艾克斯了,那么——”
“——”
“与其让其他国家正义凛然的入侵塞萨佩斯,不如让我亲手毁灭它。”
注视着审判长的耀闻言,因为对方的偏激言论,微微睁大了眼睛。
但是,耀很快的摇了摇头,抛开那些复杂的思绪。
“……那些事情我可不管,但我必须替自己的学生讨回公道。”
她握紧双全拳,依旧迈出脚步上前。
“虽然有些痛,但你好歹是男人,忍一下。不要哭出来哦。”
似乎早已预料到耀会对自己动手,审判长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色。
铁灰色的双眸平静的回视对方愤怒的目光。
“人民需要信仰的支撑。比我年长的你想必也注意到了,他们既无知识,也无力量,如果没有教会作为光源领导他们的话,他们的‘恶’根本无法抑制。更何况,这些人都是罪人之后。如今外面的暴乱就是证明。当然,我也是。”
“——”
“三十年前的大灾害,让我们教会出现了断层,一群内心得不到最残酷锻炼,灵魂不够强大的人们见了教皇,然后—个个被污染陷入疯狂……三十年前四十位塞萨佩斯的年轻才俊进入,只有不到十人活着出来。而所有没疯掉的人,是对光明法典不熟悉而信仰不足够坚定的人,这样的他们活了下来。”
耀的靴子踏在充满碎石的地面上,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响。
“就是那时候,教国的权力发生了更替。而我和他们一样。但我是之后被挑选进入的第三批候补。”
那时候,陪同乔治的导师为了向教皇禀报主教们的异常,让少年的乔治留在外面,自己则是进去觐见。后来的事情就是,代替自己进去教皇宫殿的导师出来后,勉强保持最后理智,哀求乔治杀了自己。
“面见教皇后,升为审判长会对犯人使用酷刑来发泄心中的残暴,而从执事或祭司升作主教们则是必须满足不同的私欲,来维持那份可悲的理智……这样的国家已经没救了,必须进行‘清洗’。”
“是吗?”
耀一边行走一边聆听乔治的言论,心中则是暗中摇头。
不能说这是完全错误的,而耀也知道自己没有对他人的国家事务插嘴的资格。而且,在地球出生,作为平凡人的她很难站在一个统治者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所以自己的观念也未必正确。
然而,对方的说法有一个她无法接受的地方。
这位审判长将自己造成的混乱归咎于必要的牺牲,然后作为统治者竟然视人民为罪恶的源头。
高高在上的将人民当成凶恶的存在来治理,这是根本的错误。
这便是让她反感,皱起眉头的原因。
所以,她开口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去裁定自己行为的善恶呢。要知道,外面的人们都因为你的独断而承受痛苦。”
审判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的挣扎,但很快恢复平静,开口道:
“……外面的民众不是我计划中应该因素考虑的因素。”
听到这里,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脚步也微微一顿。
“……你说什么?”
“因为我所谋求的是塞萨佩斯的未来。他们的痛苦的一时的,但不做出改变的话,这份痛苦就会继续延续下去。”
“!!”
“而且,屠龙者你又如何保证里面没有浑水摸鱼之辈,趁机引起混乱抢劫杀人。还是说,你眼中求救者就是需要无条件被保护的弱小,而统治者就是强者,就是罪恶,需要被制裁的那方。”
“……”
“至于经过这次的事情后,那些暴露恶劣本性的人,自然会有人去解决他们。所以,需要由黑暗来吞噬黑暗,脆弱的光明才得以绽放。”
审判长如此回应忍不住开口的耀,将自己盲目的锄强扶弱的举动,赋予这次行动的正当性,但少女不为所动,稍微停顿在原地后,继续迈出更为坚定的脚步。
“我看到了不认同的神色呢。观点没有获得你的认同,我深感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我可不会认同这种制造混乱的借口。”
耀平静的说:
“你口中的未来,在我看来什么都无法保证。”
“这并不是我的借口。”
黑袍审判长身上不断滴落血液,地面晕染着一滩又一滩鲜红的光芒。对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万分苍白。
纵然如此,他依然瞪着步步逼近的黑发少女,继续说:
“塞萨佩斯的人民只不过把愚昧转移到了信仰上,他们盲从的本质在这六百年来根本没变过。所以必须用火与血,让他们醒觉。而且,在我看来,你与我们没什么不同。利用了大义的名分,你的双手也是染上大量人的鲜血,甚至可说比主教们更加的恶劣。”
“恶劣吗……战争不论是持有大义与否,对我来说,确实是再也恶劣不过的事情。”
耀首次点了点头。
“双方的士兵都有着等着他们回家的家人,作为一方的棋子,他们无力反抗。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我与你们的不同在于——”
来到了离审判长不足十公尺的距离,耀否认了对方所采取的行动中的“价值”,因为审判长对教国人民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失去什么,拯救什么,是由他们来选择。你带给人们的那些痛苦,让他们流血——哪怕你认为这是有意义的,但这份意义就要他人来为你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不对的。艾克斯他正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应该为了什么挺身而出,又该守护什么,才站了出来。但不是全部人都会像艾克斯一样,具有那份宽容和勇气,能够忍受失去心爱且重视的事物后,重新站起来。”
“……”
你的方法是错的——耀如此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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