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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 可怕的塔山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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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藏僧俗两家和固始汗以伊拉古克三为首的使团还在青海的广袤苍凉大地上跋涉,遥遥已经可以望见河西走廊之际,与甘肃一带的蒙古部族前来接应的骑兵汇合。

让伊拉古克三等人惊愕的是,草原上如同冬天的白毛风吹来了一个坏消息。

“大清国的皇帝要向宁远伯求和?自愿成为宁远伯的藩属臣僚?”

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原则青海的伊拉古克三等人听到的消息却是远远落后的。

不过,这个两位佛爷派出的使者,却在心里紧张的打起来了小算盘。

“佛爷说对北面要恭顺,可是如今北面已经要向南面的那位纳贡称臣了,我们乌斯藏还有必要向他表示出那么恭顺吗?要做,也是做强者的奴隶朗生,不能做朗生的朗生啊!”

心里兀自各种念头在敲小鼓,但是,固始汗的使者却是不解其中关窍,只管催促着大队人马前行。

一路东来,抵达河西走廊附近时,更坏的消息传来,“博格达汗因为李家大少帅答应了他的求和,一时高兴,已经被佛祖召唤去了!”

“那!是有谁接替了博格达汗的伟大事业?做了新的一个博格达汗?”

在凉州永昌的南端,毗邻青海,水草丰美的大草滩,藏语称之为夏日塔拉的所在,这里也是当年林丹汗最后的归宿之地。对于伊拉古克三等人来说,这里也是一个对藏传佛教有着里程碑式意义的所在。当年的元朝蒙古贵族永昌王阔端,便是在这里同藏传佛教高僧萨班和八思巴等人往来密切,为藏传佛教走出乌斯藏奠定了基础。

当年的林丹汗,便是在被后金兵连续追击了四十一天之后,放弃了察哈尔的基本盘。转而向西,掠夺吞并昔日的盟友和部属,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纷纷败亡。西渡黄河之后。为了弥补在长途被追击过程中人马财物的损失,更是“吞并套部。扰榆林,犯凉州、攻甘州,所向无前。”但是,也只是落日夕阳下最后的一抹残辉。很快,他便因为天花而死于大草滩。

这里的蒙古部族都是清国的臣子,又是藏传佛教的信众,自然要对来自雪域佛国前往盛京朝见大清皇帝的使团好生招待一番。伊拉古克三等人也可以在这片肥美的草地上休养几天,补充马匹和体力。为下一步的长途跋涉做些准备。

几位蒙古王爷贝勒为远道而来的贵客举行的接风酒宴上。伊拉古克三端着酒碗很是诧异的向那位大腹便便一双罗圈腿的蒙古贝勒询问着远方的情形。

“不晓得。只是听远道而来的商人说嘛,墨尔根台吉的兵马实力最强,他们兄弟三个有三旗兵马,又有一旗兵马与他们交情很好。而且墨尔根台吉作战英勇,军功卓著,八旗之中多有在他麾下立功之人。而且这位台吉更是仁义之主,八旗各部之中,受过他好处之人不知道有多少。想来,他的胜算比较大。”

当年多尔衮远征大草滩,在这一带的蒙古王公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有意无意的,这位贝勒爷也希望这个熟人能够坐上那把椅子。

酒酣耳热之余,几位蒙古王爷贝勒向固始汗的使者和两位佛爷各自送上了女奴和骏马、绸缎等礼物。而这二位自然也不能缅颜收下。少不得要有些回赠之物。伊拉古克三送了每位王爷贝勒两支火绳铳,五柄呲铁钢刀,甲胄一领,上好的棉布五匹,二十斤的精细砂糖一桶。

“如果不是山川道路阻隔,转运困难,转手贸易一下,也是个发财的路子。”看着这些僻处西疆的蒙古王爷们抚摸着自己送上的礼物个个咧着大嘴喜不自胜的样儿,伊拉古克三心里嘀咕了一句。

走出帐外。望着满天星斗,听着远处传来的偶尔几声马嘶声。嗅着营地内灯火燃烧时的味道,伊拉古克三心潮起伏不定。“若是此番到了盛京,却已经是江山易主,那我该如何向佛爷交代?”

蓦地,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我为什么要自己担这个责任?汉人说的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是为了独断专行。可是我现在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还是多请示勤汇报的好!”打定了主意,转身回到帐中,将那两个新到手的蒙古女奴从被窝之中喝出来,命她们去准备纸张笔墨,大人要写信给佛爷!

一小队人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乌斯藏,向佛爷禀告远方发生的巨大变化不提,伊拉古克三心情笃定的沿途与各部蒙古王公酒肉征逐饮宴欢歌,一路行来,他行囊之中携带的货物已经悄悄的下去了一半。

在沿途的各大蒙古部落,固始汗和乌斯藏的僧俗两家都设立了驿站,负责传递消息信件。

在盛京,整个城池被一片白色所笼罩覆盖。

到处都是白色的挽帐和旗幡,人们各自披上了白色的孝服,将一切可能为吊丧的气氛所不允许的颜色、服饰遮盖起来,便是蜡烛也都换成了白色。

主张父死子继的两黄旗一派和主张兄终弟及的多尔衮为首的塔山系,各不相让,在辽阳争吵了数日也不曾争吵出一个结果来。倒是在会场上几次险些刀剑相向,后来逼得老代善倚老卖老的下了一道命令,所有人进入会场时不得携带武器!

虽然不再携带刀剑入场,但是各种唇枪舌剑却是照样不减。

最后,在从盛京赶来的皇后哲哲同代善的一道出面斡旋之下,双方各自退了一步,决定先行将黄太吉的灵柩运回盛京,开设灵堂祭拜,筹划如何选址下葬之事。

这样也免得有停尸不葬,五公子束甲相攻的惨剧发生!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两白旗却是丧失了部分主动权。一旦回到了盛京,对于局面的掌控便不由他们做主了。

果然。黄太吉的灵柩从辽阳一出发,盛京方向的兵马调动便是频繁不断。大队的两黄旗兵马从城外各处开入城中,在各处街道上设立关口盘查。盛京的几处城门也是被两黄旗接管。严查人员车辆的进出。对于各处部院衙门,王公大臣的宅邸。却是被两白旗抢了先手,包括皇宫在内,都是在两白旗的兵力护卫之下。

双方便是这样的紧张对峙,谁看对方都是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但是又都不敢先动手。

虽然口头上依旧是气势汹汹,不肯做出半点让步,每日里为着立嫡还是立长的事情同拥护多尔衮继位的人马大打口水战,但是。索尼等人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这一方渐渐的呈现出颓势。

他们所力推的肃亲王豪格,因为在万宝桥的那一幕,在道义上便落了下风,每次索尼等人说到动情处,对方便会有人冷冷的抛出一句来:“先帝驾崩时,肃亲王迁延贻误,且又在奔丧途中私带妾室,饮酒作乐,本身德行有亏。你等便要立此等人为我大清之主?”

几次三番的被人打脸。激动的鳌拜等人便要趁着扶黄太吉灵柩回盛京之际,提前回去布置,调动两黄旗精兵与噶布什贤兵等皇上亲军一举将这群拥戴多尔衮的乱臣贼子们拿下。然后重新拥立明主。

可是,两黄旗当真有这个实力吗?

何洛会在心中暗自盘算。

在这场争执当中,塔山系开始在八旗贵族面前显示出了可怕的实力。不但是多尔衮兄弟自己统领的三旗人马,便是硕托为旗主的镶红旗满洲也是口头上表示中立,但是明里暗里都在为多尔衮摇旗呐喊擂鼓助威。那些两黄旗两蓝旗满洲,也有许多人表示要立一位英明果敢仁义的王爷做大家的新主子,领着大清官民人等往前走。至于说是不是先帝的后嗣,他们倒也颇有一番言语,而且这番话还令索尼、何洛会、冷僧机等人无言以对。

“什么后嗣应当立为皇帝的。都是那群尼堪的谬论!大行皇帝身为太祖高皇帝的第八子,按照汉人的那套理论。只怕连大位的边都摸不上,却又如何能够被立为我大金、大清的汗和皇帝?若是照着汉人所说。当年的太祖高皇帝应该立礼亲王代善为汗位接班人的才是!”

有心想要动员八旗蒙古和汉军的实力加入,但是,正如那句很流行的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八旗蒙古的旗主王爷们面对着奔走到他们面前的索尼等人,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至于说科尔沁蒙古亲王吴克善为首的一群人,更是直言不讳的回复,“只要是对大清国好,立的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血脉,咱们这些人不会反对是多尔衮还是豪格做皇帝!”这话貌似持中公允,但是,索尼却从别的途径了解的很清楚。、

这些王爷们封地上的牛羊产品,红蓝花等物,还有盐湖里出产的碱都仰仗着多尔衮的渠道外销,他们如何肯得罪这位金主?

其实,红蓝花的杀伤力不仅仅是对八旗蒙古和科尔沁蒙古诸王有效,对于八旗满洲和汉军旗的王爷贝勒们同样杀伤力巨大。

同貂皮人参这些传统的动植物经济类产品不同,红蓝花的生产采集成本要远远低于人参貂皮。虽然它们的价值高,但是成本同样高,而且,不确定因素也很大。得派出有经验而且身强力壮的包衣奴才们到深山老林里去狩猎,去采集,消耗大周期长不说,投入的成本还大。但是红蓝花就不同了。

漫山遍野都是,只要把手下的老弱病残包衣奴隶打发出去,管三顿饭,便可以收集回来不少。晾干之后,一斤红蓝花便可以换回差不多半斤米或是二两盐。这样的投入产出比,哪个傻子才不会不做!

相比较而言,豪格这一派,便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了。

多尔衮推行的“两头在外”模式,让大清的王爷贝勒们都获得了大把大把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在家里养活的包衣奴才们不但可以不再为粮食发愁,他们的工钱还可以被主子刮去一大半。那些用红蓝花染成的布匹,更是可以让王爷贝勒们大大的赚上一笔。八旗上下,对于睿王爷的这番大手笔。俱都是交口称赞。

比较起来,黄太吉推行的建设采矿场、冶炼场,打造兵器、制造火铳、铸造火炮的行为。便是显得劳民伤财了。一个跑马崇祯赚不来不说,每年还要大把的银钱粮食包衣奴才填进去这个永远也看不到底的黑洞去。对此。一些八旗贵族子弟手中捏着硬邦邦的银元嗤之以鼻:“让陈板大那个奴才每年消耗那么多的钱粮劳力铸造火炮这些劳什子有什么用?有那些钱粮,不如分给咱们呢!”

但是,多尔衮却在黄太吉死后的第一时间,命人占了陈板大的冶炼场和火铳火炮工坊,强行将这些工场置于自己的武力控制之下。之后的事情便更是一目了然。

大批的两白旗、正红旗包衣从辽南各地蜂拥而来,按照牛录、甲喇的建制,到辽阳城外的库房内领取甲胄刀枪,整个辽阳城外的数十个工坊的库房被悉数打开。数以万计的甲胄刀枪器械被分发给那些两白旗的包衣。这些以被俘投降明军为主的包衣,重新披上盔甲拿起刀枪,按照牛录甲喇的建制齐装满员的装备起来,不消数日,辽阳城外城内便被数万拥戴多尔衮的新军所控制。

这样的事情,还在各地上演。那些两白旗开设的印染作坊里,可是有着大批的八旗各旗包衣的。这些人在本旗主子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之下,同样被两白旗整编,按照牛录建制成军。

同拥戴多尔衮一派剧烈膨胀所彰显出来的实力相比,拥立豪格的这些两黄旗与正蓝旗一派。却是显得力不从心。不但不能从别的旗争取到同盟者和支持者,甚至连自家的基本盘都有分崩离析的威胁。

有心按照鳌拜等人的想法,对两黄旗和正蓝旗进行总动员。同两白旗这群逆贼进行一次你死我活的火并,但是,索尼等人却是万分悲催的发现,黄太吉亲自统领的两黄旗与豪格自己的正蓝旗,也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了。

“要咱们出兵与睿亲王等人大战一场?可以!不过,咱们正黄旗是皇上的亲兵。没有皇上的旨意,鳌拜,不要说你是个梅勒章京,你就是天王老子来。咱们也恕不奉陪。”这是把死了的黄太吉抬出来作为挡箭牌,而拒绝出动的一套说法。

“大家都是太祖爷的子孙。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商量呢?只要主子们定了,我第一时间去给新主子磕头去!”这是出来和稀泥的一票人的说法。

但是。不管是如何,索尼等人仔细调查了一下这些人背景,很是恼怒而又悲愤的发现,这些人大多是在塔山之战时被黄太吉派去归多尔衮调遣的那些将领。当初的牛录章京,甚至是分得拨什库,战后一个个的都成了甲喇章京、牛录章京,甚至还有两个梅勒章京!

而另外一批人,则是摆他索尼所赐,彻底的投入了多尔衮的旗下,这些人便是不久前在买树梢时吃了索尼大亏的一票人。多尔衮拿出银子来替他们摆平了债务,让他们全家免于成为别人的包衣奴才,不至于全家到浑河里单程旅游,对他们有着援助于穷途末路的大恩。当这些人得知,自己是被索尼坑得一佛升天二佛涅槃的时候,面对着索尼派的人来,咬牙切齿一肚子报仇雪恨的心思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听你说什么君臣大义?不把使者和说客当场轰了出去,就已经给死去的黄太吉留了天大的面子了。

“你是皇上的奴才,我也是皇上的奴才。你的官职也不见得比我高,凭什么你来指挥调动命令我?”这是许多与索尼结了仇的两黄旗、正蓝旗众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们这样一推诿扯皮磨洋工,索尼等人掰着手指头一个牛录一个牛录计算兵马数字是顿时发现,原本认为实力雄厚,大可以与两白旗、正红旗有一战之力的两黄旗、正蓝旗,只能动员起来最多不超过七成的兵马,这还只是表面上答应出动的数字,当真动起手来,天晓得会不会坐视不救,甚至是临阵倒戈?

但是,双方已经是势成水火。在盛京城内,各自的兵马源源不断的开进城内,纷纷派遣部队沿着街道巡逻。打得旗号却都是“皇上新近驾崩,为了防备奸佞之辈乘机作乱。”

中街上,街道的一侧是正白旗的兵马巡哨,而另一侧便是镶黄旗的兵马巡哨。互相擦肩而过之时,兵丁们怒目而视。

“姑母,这样下去,盛京城内迟早是会变成战场的!您是大行皇帝的皇后。您得出来说句话了。”

在宫内,布木布泰同哲哲姑侄二人屏退左右,在一道密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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