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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李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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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

姚贾的声音,遥遥传来,将胸前已经尽皆被樽中酒水浸湿的李由从出神中惊醒。

“啊!?”

茫然中,李由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酒樽因为自己出神而将酒水尽皆洒在了自己身前。一阵凉风吹过,胸前和背后尽皆湿腻腻,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在这之前,李由从未怀疑过父亲的死因。因为李斯本身就已经年近古稀,执掌大秦权柄数十年,李斯每一天都在忙碌中渡过,身体早已经跨的差不多了。

受惊外加受寒引起心悸而猝死这是太医院众多太医一起下的定论。李由先前根本没有怀疑,当然他也没有理由怀疑。

皇帝亲自扶棺、葬于始皇陵一侧随侍,授爵秦侯。也许如今还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有人超过李斯这个待遇,但是在此之前,大秦立国的数百年间却还没有一个人能得此荣耀。

只是如果皇帝真是为了收权而将父亲处死,又为何还要娶妹妹并封为皇后?又为何还要将自己置于右丞相的高位之上?

更何况以父亲对大秦二十余年的经营,如果他不想死,在大秦即便是皇帝想杀他,也要考虑一下后果才是。毕竟,作为吕不韦门生的父亲,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提防着重演吕不韦当初经历过的故事。更不可能连任何线索都不会留下。

所以,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嗯,肯定是这样。

李由只能在心中不断的为自己强调这句话,用来说服自己。

只是,疑虑一旦产生,就会如那藤蔓般,只待时机一到就会生根发芽。纠结成林。

“无妨,无妨,刚刚由有些不胜酒力,让诸位叔父担心了。”

李由对着一脸担忧的姚贾、马兴、胡毋敬三人勉强笑笑,解释道。

“额,公子如若不胜酒力,不妨先去歇息,这里有我同奉常、太仆大人招呼便可。”

酒宴才刚刚开始,李由统共喝下的不过是数杯酒而已。怎么可能就不剩酒力了呢?不过姚贾自然不会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在他看来朝廷改制,其实这其中最受益的自然是皇帝,而被夺权最多的却是李由这个原本的右丞相。

虽然说右丞相同左丞相相比权柄要小,但是总归统率百官。诸事可问。如今李由的右丞相却是变为领中书省诸事。而中书省似乎仅仅只是皇帝的传声筒而已。

同领尚书省诸事附批奏章的左丞相冯去疾相比,中书省简直就是个渣。唯一一点好处,似乎就是能够经常看到皇帝,随侍皇帝身侧。

以己度人,自己还是刑部尚书,被剥夺了部分权柄自己都愤愤不平,更不用说一门心思想要达到李斯高度重振李氏一族声威的李由了。

所以。姚贾并没有多想,只是体贴的劝慰道。

“歇息到不用,小侄去后堂更衣,去去就来。”

为什么大朝会之后一众李系朝臣都不回家而是齐聚李府?无外乎是都想探听探听风声。好知道自己在新的官制中该何去何从。

郑国今天未至,就已经让李系朝臣们心中思虑颇多了。如果酒宴刚开,自己作为李府如今的掌舵人就提前退席,将会让本就人心浮动的李系朝臣更加心底没底。

姚贾自然知道李由不是真的不胜酒力。而他先前让李由自行去歇息。更是场面话而已。作为主人,即便李由真的不胜酒力他也不可能丢下满堂的朝臣先行离席。

这是礼节性的问题。而李由还不是李斯。

“好,公子自去便是。”姚贾低声道。

李由一起身,原本正在觥筹交错的一众朝臣顿时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偌大的大堂瞬间变得落针可闻。数十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由。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感觉到一众朝臣眼中的期待之色,李由心中无端的涌起些许疲惫。

如今这朝中大势,已经尽皆在高踞咸阳宫正殿上方的那个比自己要小上十余岁的年轻皇帝的掌握中,如蒙恬、冯去疾这等掌权十几二十年之久的名宿重臣都只能仰那位鼻息生存,更何况自己这个后辈。

看着满堂数十双带着期待的眼神,李由从来没有如此刻般怀念在李斯羽翼下为官的日子。

如果父亲依然健在,定然不会如我这般无用吧。

“诸位,贾一时失手将杯中酒水洒到公子身上,不若先让公子前去更衣如何?”姚贾看出李由心中的彷徨和困惑,连忙起身解围道。

李由身上的压力,姚贾很清楚。因为如他自己仅仅是廷尉府一系,就让他感觉压力山大。而李由背负的可是整个原属丞相府一系的重望。

好在,在皇帝的强势下,想来蒙恬、冯去疾等人肯定也是如此。如蒙恬、冯去疾等人尚且只能选择服从,更遑论自李斯逝去,已经是昨日黄花的丞相府一系。

“公子请便!”

“公子请便!”

听到姚贾的话,一众朝臣此刻已经发现了李由胸前那大团的酒渍。虽然失望,但是还是纷纷出言道。

李由感激的看了一眼姚贾,对着堂中众臣拱拱手,迈步转向后堂。

随着李由离开,原本安静的大堂在姚贾等人的带动下,顿时再次喧闹起来。

从大堂侧门出来,李由疾步朝着自己内室行去。一路行来,路上碰到的李府仆役尽皆一揖到地,安静的散开到道路两侧,给李由让开道路。

心神不定的李由刚刚转过一个回廊,陡然眼前一暗,一个火燎燎的人影带着风声直直撞来。突如其来的遭遇,让李由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

“哎呦!”“哎呦!”

随着骨肉相撞的闷响声,两声低低的惨呼同时响起。从回廊处陡然窜出来的人更是直接在惨呼之后捂着口鼻直接蹲到了地上,几点嫣红从指缝中滴落在地。

赫然是口鼻出被这一撞,出血了。

被撞的退后几步的李由站定,摸着额头上青紫怒声道:“尔是几房仆役,何事如此惊慌?成河体统。“

蹲在地上惨哼哼的来人,听到李由的话讶然的抬起头。

“唔,长兄,是我!”

“李法?”熟悉的声音入耳,李由讶然道。

撞上李由的人赫然正是李斯幼子,李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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