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1 / 2)
黑暗无光的剑牢中,阴寒之气肆虐,并在石壁上凝结成了一串串水珠,悄然滴下,让得整个剑牢内都湿漉漉一片。
寂静中,苏憾向着师父的骸骨行了跪拜大礼之后,便与它相对而坐,并默默地看着师父的遗骸。
他的身体,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颤抖。
分不清是阴寒之气与无处不在的剑意侵入他的体内导致,还是因为与师父“重逢”而难以抑制心情。
千年前,他以为师父只是照例外出,去交易伤药治疗难以痊愈的病根。
却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千年,再相见时,已是阴阳相隔,师父也已化作了白骨。
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眼前的师父骸骨早已没有一丝皮与肉,但苏憾看着它,目光却似乎穿过了千年的时光,依旧能看到师父的音容笑貌。
与师父相处的无数回忆瞬间袭来。
渐渐地,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之意。
与许乐乐和程迎月不同,师父对他的意义,可要大得多。
前二者是他代师收徒的,二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师父,说实在,对师父并没有太大的感情。
只是因为他的关系,二人也才会在他施展还阳秘法的期间,依旧寻找师父的下落。
最后得知师父的死讯,他们虽然心情复杂,悲伤之意却并没有太多。
而对他来说,此事却大不相同。
……
……
千年前,当时的中土大陆被各国割据,群雄逐鹿,战乱纷争不断。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苦的只有各国的百姓们。
师父说,他爹娘或许与大多数贫民百姓一样,因为战乱的关系村落被毁,不得不背井离乡,并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他,在严寒的冬季里成为逃难的流民。
当身上本就不多的财物与食物耗费殆尽之后,他爹娘毫不意外的双双冻死在了路边。
这样的场景,在当时随处可见。
而他因为本身根骨不错的关系,严寒之气难以近身,所以勉强在襁褓中活了下来,可失去了双亲的他,没有食物来源,离死也不远矣。
幸而在最后时刻,师父恰巧路过,听到了他的啼哭声,这才将他从被冻僵的双亲的怀中抱了出来。
据师父所说,当时,他的爹娘二人将他环抱着,抱得很紧。即使是死,也都在用各自的身体为他挡住寒风的侵袭,这是他们能够给他的最后的疼爱了。
这也便是苏憾对自己爹娘的唯一印象。
因为他的双亲是死在逃亡路上的,所以师父也不知晓他来自何处,甚至连他原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来自如今的裴国南部一带。
苏憾这个名字,还是师父为他重新取的。
师父救下他后,见他根骨绝佳,起了收徒之心,将他留在了身边。
之后的时间里,师父将婴儿时期的他拉扯带大。
带着他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教他如何看待这个世间的种种。
在他年纪渐长后,师父便开始教他修行,而且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这样的师父对他来说,是师,更是父。
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师父失踪之后,他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其下落的原因。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执念有增无减。
只可惜前世时,师父使用了化名,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真实身份。
他并不知道师父的身份如此特殊,万万没想到师父是被关在了这里。
而且师父被囚禁在这里后,与世隔绝,在外界,完全没有与之相关的丝毫信息,更何况青螭剑宗还特意封锁了一切信息。
他寻找了近百年皆无果,直到施展还阳秘法前,他的心中都一直带有深深的遗憾。
此时,终于是再次见到了师父。
哪怕见到的只剩骸骨,可对他来说,却也是心中执念的解开。
苏憾看着对面头颅中的两个空洞眼眶,似乎能从中看到师父原本温和的眼神。
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就这样与师父的遗骨相对而坐,思绪沉浸到了往日的记忆中,良久都没有动一下。
……
……
在无出峰的地底三十三层里,外面的昼夜变化没有了任何意义。
苏憾回过神后,只能凭着感觉,估算着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他收拾了与师父“重逢”后的悲戚心情,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原本想要将师父的遗骨带走,可此时神魂被锁,连储物袋都无法顺利打开。
他想了想,只好暂时作罢,转而准备开始着手另一件事情。
他来此间,除了来找师父之外,还要找龙鳞碎片。
苏憾向师父轻声道了歉,而后起身靠近,开始翻找师父的衣物。
并没有看到龙鳞碎片的影子,而且师父的储物袋也已不知所踪。
他站起身,在这并不大剑牢中转了一圈,细细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毕竟这个剑牢古往今来只关过两个人,若有什么记号,便大概是师父留下的。
可搜寻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停了下来,微皱双眉默默沉吟。
龙鳞碎片要么是放在了储物袋中,师父死后,储物袋落入了青螭剑宗手里。
要么就是被师父藏在了剑牢中的某处。
前者的概率比较大,但后者也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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