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记忆交汇(5)(2 / 2)
简伟忠却没有理这个小插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一千七百多年前,天降神石于此,古人称之为天石,呈献给孤方国王。神石瑰丽无比,国王爱不释手,每夜把玩,同伴入眠。一日,一神女忽然出现,貌美无比,迷得国王心荡神池,两人夜夜恩爱。不料时过不久,神女却日渐萎顿,遂泣于国王说自己本是随天石而来的神女,但天石不受人间烟火,能量不足,自己也时日无多。”
“国王大惊,问如何才能保得神女长存,神女说:需小儿精血魂魄喂养。至此之后,修建神殿,每岁征小儿祭祀,神女长存天石之中,能摄人心魄,能知过去未来,帮孤国躲避无数战祸。后国王老死,神女再不显灵,但祭祀之风不绝。偶有天灾大祸,神女则会选择信徒,告知,此信徒即为孤国先知。”
说完这段话,简伟忠于是又沉默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便道:“莫非我之前看见过的那块怪石,就是神女天石?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神女天石,为什么要夺取人的记忆?我之前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
简伟忠似乎显得非常疲惫,双眼几乎有些睁不开,他缓缓道:“与其说那是一块天石,不如说那是一块放射性质的陨石。它既能干扰人的大脑,又有像磁带一样的记录功能,那个天石,不见得真的有神女,只不过是那国王所臆造出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国王,进入了天石的某段记忆里。”
顿了顿,他又看向我,道;“你所见到的那些祭祀者、那个带弯刀的人、那个队伍,都只是古城中的天石所记录下来的记忆。你的大脑电磁波,进入了那段记忆中,所以你会感觉,自己一会儿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一会儿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自己腕上的手表,当时在祭祀时,在那间有鬼脚印的屋子里时、在遇到乌萨的队伍时,这手表都停止了工作,时灵时不灵的。
如果简伟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段时间,我的大脑,或者说脑电波,其实一直在现实和古城记忆中切换着?
我道:“那、那之前的鬼脚印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该怎么才能找回来?”
简伟忠道:“你看见的不是鬼脚印,而是我们中某个人的脚印。我们当时也看到了鬼脚印,但其实,那可能是你的脚印。当时我们听到了你的喊叫声,却看不见你的人,而你听到了我们的哨子声,也看不到我们的人。其实,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在那间屋子里,只是我们的大脑,一直在不停的记忆磁场中切换,所以互相‘看不见’对方。”
我立刻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那会儿,我和弯刀想关门,却有股无形的力量跟我们较劲儿。
而按照库尔班的说法,他们当时想出去,却有股无形的力量,一直不让他们开门。
事实上,那股无形的力量,就是我们彼此?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简伟忠又道:“你的记忆也成为了这古城的一部分,你先后进入过祭祀者、弯刀以及乌萨队伍的记忆磁场,同样,你被古城天石所记录下的记忆,将来也可能被别人进入。天石只是记录你的记忆,并不是夺取,只不过在记录过程中,受到天石放射性质的影响,你的大脑有暂时的断连,慢慢的,自己会恢复的。”
他说的这一切,将我的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那个被我称之为弯刀的外国人,心里顿时觉得极为难受。
他是打哪儿来的?
他的真名叫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记忆,正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还是说,他已经死了,尸体埋在了黄沙之中?
相交一场,在不久前,他是我唯一记得的人,因此虽然时间短暂,但我却觉得,自己和弯刀之间,有种奇特的共鸣。
可现在,当我发现,那是只是一个记忆磁场中的人时,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小齐不可思议的看着简伟忠,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肯定是也接触到古城记忆了,不过,应该是更为久远的记忆。”
简伟忠看着我,缓缓点了点。
这一瞬间,我突然完完全全的想起了他这个人。
他是个学考古的,专注、认真,也很开朗,是个年轻人,但此刻,脸还是那张脸,但他的目光、他的神态、他的语气,却仿佛他已经到了垂暮,又仿佛是一个看尽世间百态的老人,显得极为沧桑。
我说完,他缓缓道:“是的,我也接触到了古城记忆,但我接触到的,是一千七百年前的古城记忆,我在那段记忆中,生活了很多年……”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简伟忠的变化会如此之大了。
他没有穿越,也没有疯,但他的大脑磁场和古城磁场产生了交汇,他的记忆和古城记忆产生了交汇,短短半天的功夫,他可能已经在一千七百年的古城里,渡过了一生。
这漫长的记忆交汇,足可以重塑一个人。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安慰他,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简伟忠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极为疲惫,又道:“我想,我知道你的大哥为什么会疯了。那快天石带有奇特的放射性质,在这古城时间久了,这里的东西,都沾染上了放射性。而铜镜的镜面,是更加容易聚集仿射性质的地方,所以那面青铜古镜,才会那么古怪。它同样带有放射性,但它的放射性是单一的,并不产生记忆交汇,不过会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所以你的大哥才会变成那样。”
我的大哥?我隐隐约约已经想起了一些,但他说的太远了,这会儿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我有个大哥。
小齐看出来我的毛病,便说道:“老板没事儿,他都说了,记忆只是被记录了,不是被夺取了,它自己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她替我问简伟忠:“找到了原因,是不是就可以治好老板的大哥了?”
简伟忠点头,道:“是的,进行抗放射治疗,不过目前国内做这方面的比较少,得去国外,但对于科研所来说,这很简单,他大哥有救了。”虽然我想不起自己大哥是什么模样,但这会儿也觉得高兴,至少我知道,自己这次来沙漠的目标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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