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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凑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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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向接二连三的喝酒,但益恒的酒量见长。两瓶啤酒下肚,竟没有一丝醉意。他告别龙诗越,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哥家走去。

但益恒有了愁事,就喜欢沿着灌州市城中打造最好的柏条河绿道行走,边散步边思量。他给欧珈馒发消息说要去看自己的妈,今晚就不回她家了。他想几千块钱或许熟悉的朋友、同学硬着头皮开口应该可以借到,但是涉及的是四十万,谁能借给你?

但益恒在脑海里搜索了几遍,确认除了母亲,恐怕没人愿借钱给他。人活成这样,几十年也算白活了。他知道母亲存了些棺材钱,首先得把这笔钱借出来,但是如何开口还真是个问题。

他在哥家小区门口红旗超市买了些零食和水果,敲开了哥家门。他哥嫂长年在川西北高原一个县城做生意,每年回来几次。女儿跟着母亲平时住在他哥家,周末女儿就回他们的家,侄儿读中学平时不回家。

开门的是侄儿但仁杰,他一见但益恒,高兴地叫:“妹妹,你爸爸回来了。”

但仁杰在读初一,在学校住校,距家很近,有时申请回家洗澡。今天多半又是回家洗澡来了。

但星染从沙发上立起来,冲跑过来,抱住但益恒,喜叫:“爸爸,我好想您。”

但益恒伸手抱着她,心里一阵难受,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母亲在厕所里走出来,欣喜地说:“二娃,回来了!”

但益恒有些哽咽地说:“妈,我回来看看您们。”

几人在沙发上落座,年龄相差一岁的两个娃已经在分零食。但益恒说:“染染,爸爸这次回来看你和奶奶,明天就要回去。你和妈妈过得怎么样啊?”

“很好啊,自从你去培训后,妈妈可勤快了,周末就呆在家照顾我,洗脸做饭打扫卫生,连去美容院洗脸的时间都没有。看样子,妈妈很相念您,当初她不许您去是对的。”

但益恒说:“不培训,爸爸就不会有进步,未来想升职都难,还有可能被单位淘汰。现在社会竞争那么大,你与哥哥都得努力加油,把书读好,未来才有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但星染嘟嘟嘴。

“现在都九点了,你们还不去睡觉。”

“马上就好了。”但星染叫道,与但仁杰把零食分好,各装了一个口袋,回到各自房间去了。

但益恒妈走到厨房,接了一壶水,放在灶上,燃起炉火,回到客厅,说:“我们刚洗漱完毕,再晚一点我们都睡了。上次电话听你说你辞职了,咋刚才听染染说你在培训,怎么一会事?”

但益恒脸上一时难堪起来,支吾了一会,小声说:“妈,我的确辞职了,又不想让夏兰担忧,女儿不安,只好给她们说公司派我去蓉城培训一年。”

“那么好的工作你真舍得丢,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妈,我努力多年却活得一点也不轻松。前段时间工作做得不开心,感觉很颓废和失意,我的心也很累。我就想换个环境,重新寻找一点动力和自信。我现在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待遇虽然比以前差了一半,但我会努力的。妈,你知道吗?许多年以来,我一直羡慕那些有头脑的人、经商的人,不为别人打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做出名堂来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就想折腾下,看能否做出一些成就来。”

“儿子,你想得也太简单了。等你到了我这年龄,你才知道有一份稳定的退休工资是多好的事。妈很羡慕那些有工作的人,他们退休了天天耍起拿着退休金,那是多美的事。我就是一个农民,没文化没本事,靠着你与你哥养。说实在的,我得看你们脸色。我生怕带娃带不好,惹得你们不高兴而不管我了,到时我该咋办呢?”

“妈,不会的。我有口稀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儿子,挣得到钱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挺起胸膛说,但是当有一天你连自己都过得老火,你还能这样说吗?我们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难事和挫折,我们不应该去逃避它,而是要想法去解决它。你的工作那么好,干了十多年,熟能生巧,胜任有余,突然之间不做了,另外去找事做,一切从头开始,你想过这之间的差距吗?人犯糊涂都是一时冲动,我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都要静下心来思考,不要做后悔的事。”

母亲是一个没文化的人,她曾做过水果生意和蔬菜生意,对人际往来和人心都摸得透彻。每次与母亲说话,但益恒都感觉她不像一个没文化的人,倒像一个有思想有见识之人在述说着哲理之谈。

水开的声音响起,但益恒站起,走到厨房把水壶提过来,又去厕所把洗脚盆拿出来,倒了水,兑了些冷水,褪去袜子,伸进去泡脚。他边洗脚边说:“妈,我都快四十的人了,做任何事都会深思熟虑,不会行草率之事的。您不要为我担忧。”他这样说着,但是对于辞职却是冲动下的产物。为了宽母亲的心,他只有违心的说着谎话。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你出去这么久没打过一个电话回来,这次巴巴的回来,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需要钱啊。”

但益恒真是有点佩服自己的母亲了,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只是母亲辛苦存下来的钱,他还真不忍心开口借。他沉默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母亲走过来,挨在他身边,捉住他一只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说:“你的手依旧细嫩,这一向应该没有做过什么苦差事。儿子,妈存有15万,你看够不够?要是不够,再找你哥说说。”

但益恒转头看了看母亲,说:“妈,我从来没做过生意,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项目,我想试试。我就当赌一次博,亏了我从此安心工作,再不想其他乱七八遭的了;赚了,我从此就算认识了一个贵人,与贵人互助,未来将会更好。”

但益恒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想当年你爸走了,单位给了抚恤金五万。我一直捏着,存在银行,从来没有动过什么念头。那时镇上只有一家私人开小卖部的,听说要不了多少钱,我有想法但想到你读书需要钱也就没敢折腾;当时灌州市买套房子也就三到四万,你外公叫我买,我也没敢下手。农民的意识是落后的,根本没想过如何利用这些钱来生钱,只想到存在银行,不要动它,现在想起真是最愚蠢的做法。那时用那钱做生意,现在我家也许日子非常好过;那时再差买套房,起码也会翻十倍,也不致于只有这点钱。所以钱只有投资才会有收益,存银行几年,物价飞涨,有什么用呢?我这十多年要不是带娃,要不是为了减少你们的后顾之忧,我早用这钱做点生意,那怕去水果市场打点水果到夜市卖或者开个早餐馆,我想我的账户恐怕都不只这个数。这15万是你爸的抚恤金和你两兄弟这十年平时给我的,如果能帮到你,以后还有收益,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益恒被母亲温暖的手握着,幸福的感觉充溢全身。他知道母亲是在宽他心,这毕竟是她多年存下来的钱,万一有个病啊什么的好急用。她毫无考虑的全部拿出来,对于没有收入的她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他反握着母亲温润如玉的手,看着那张苍老却慈祥的脸,说:“妈,还不够,得向哥借15万。”

“啊,你做什么需要那么多钱?”母亲的手有些颤抖,说话声音也有些哆嗦。

“我与一个朋友合伙开美容店,她出大头我出小头,共投资200万。”

“啊…那你要给多少?”

“四十万,这事是我个人的行为,不能让夏兰知道。投资合同不能写我的名字,只能写您的。”

母亲站起来,犹豫着说:“可是,如果写我的名,以后你哥他们就有继承权了。”

“没事,反正这投资的钱大部都是我借您们的,如果挣了钱就当您们投资,如果亏了我挣工资还您们,只是时间要久点,但也不会超过五年,我有信心。”

“那你给你哥打电话吧,先想好再打。”

对于哥,他想借个一万很容易,但是借十五万,嫂子那关也难过,不管行不行,先得开口。他磨磨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给嫂子打还是给哥打,一时难以选择。

“给你哥打吧,毕竟你们血浓于水,就算不行,也没什么。”母亲看他样子,提醒道。

但益恒拨打了他哥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你好,你找谁?”

但益恒一直没与他哥联系,那次他跳河,哥嫂从高原上赶出来,隐隐约约感觉到弟娃发生了什么事,但究竟是什么最后也没了解到。

“哥,是我。”

“弟弟啊,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里了?妈说你辞职了,现在在做什么?”

但益恒骗谁都不能骗亲人,可是,夫妻间的事又怎能向人说,那怕是自己的母亲和哥,这种事一定要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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