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幽兄我并不怕死(1 / 2)
郑老旦走向琉璃,走的越近,步子就越小。
不过数载姻缘,却有半世流离,我的心肝啊我的命,我该用怎样的热烈将你搂进怀里。
一秒钟后,郑老旦的犹豫被琉璃扣儿一头扑进怀里撞得粉碎。紧要关头,女人的情感总是要比男人更加炽热些。
郑老旦伸展开来的双臂慢慢的收拢,将琉璃捂在了自己的怀中,这个动作有几十年未曾重温,如今竟显的有些僵硬。
怀中的女人在无声的颤抖,郑老旦的胸膛渐渐的湿了,可他能感觉得到琉璃心中那无与伦比的喜悦,因为现如今他们两个灵魂贴着灵魂,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近的距离。
郑老旦叹了一口气,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和美好,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真是心满意足。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静静的站在德胜门内。
两头华发错落,北风到此低吟。
所有人都下意识绕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妇,怕惊扰他们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不过自然也有不开眼的棒槌,比如说方弃方大主任。这会儿就浑没有跑去河边砸衣服的觉悟,正搓着手讪笑着走上前来,想和郑老旦敲定今晚刀赛的事情。
只是还没等方弃走到跟前,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大吼,直震得方弃耳鸣不已。
“我说姑爷啊”那头卢沟桥的雄狮正一手拉着自家哭红了眼的小母狮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弃。
“你啥时候有空,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你让我女儿怀孕这事儿!”
方弃心中大骂,心说不怕疯子开大,就怕傻子犯浑。
他眼看着五百头狮子正不怀好意的围了过来,那里还敢久留。当下发一声喊,拉着半夏拔脚就往城里冲去,转眼就跑了个没影儿。
小母狮子看见方弃跑了,顿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没了指望,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雄狮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莫要哭莫要哭,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的了女婿跑不了外孙。”
“只要你踏踏实实把孩子生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几个胆子敢拖欠赡养费。来来来,待我们追上前去,今儿个就先要一笔安胎费出来!”
说罢一群狮子就忽隆隆的追进城区,荡起了满地的烟尘。
烟尘之中,没人注意到有个长的很像张一坤的人凑到了文老爷子身边。
两人窃窃私语了许久,又犹豫了半响,最后一同向郑老旦和琉璃走去。
同样也没人注意到,在人群之中,祁东来御刀而起,瞬间就将灭魂神刀加速到了最快。
刀影仿佛一道流光也似,向北直奔天边而去,破空声许久才传回地面。
天空中的祁东来绷着一张脸埋头直飞,胸中好似燃着了一团火,让他变得狂躁不已。
这团火从见到王五的那把刀时开始被点燃,那时还不过是星星点点的火苗;
等他在城下听了郑老旦的故事,这团火上仿佛被浇了一瓢油;
而今天的开城门大典和鬼雄方阵直好似一场大风。顷刻间这团火就烧遍了他的全身。只烧的他双目赤红、热血如沸。
他不停的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跟自己说祁东来你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你出身名门、武艺高强,是个一等一的好男儿。
可是他心里如何不明白,方才城外方阵之中那些个军汉,随便那一个都比他更像个男人。
“我是个私生子”祁东来喃喃自语,嘴唇被牙齿咬破,
“而且还是个懦弱的私生子!”
他想起了母亲去世之前拉掌门的手把自己托付给他,叮嘱自己要争气,要向对待父亲一样尊敬掌门,却千万不能管掌门叫父亲。
他想起了掌门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哭着哭着又将自己也搂入怀中,那是自己一家人最后一个拥抱。
从那天起,掌门虽然离自己很近,却从没有再抱过自己。
掌门在崆峒派威望很高,没人敢在公开场合提私生子这三个字,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祁东来是掌门的私生子。
因为无论是秘籍丹药,还是法宝洞府,掌门总是会给自己最好的。
比如那一年夏天山上闹二十三年蝉,洞府旁边的树上突然多出了许许多多的聒噪鬼,吵得人睡不着觉。
而他不过是跟师傅抱怨了一句。没想到第二天的中午,掌门就以考察御剑细节手法的名义调来了大批的师兄师姐。
数百柄飞刀飞剑对着树林一顿猛砍,那些个侠女侠少累得汗流浃背,可当天晚上他再也没有听见一声蝉鸣。
又比如以前掌门人从来不会观摩他们这些刚入门弟子的授课。可自从自己进了崆峒派,掌门的视察就从无到有,又从每月三次渐渐的变成了每天例行,经常在讲经堂的后面一站就是半天。
可是祁东来一点都不喜欢掌门站在自己身后的那种感觉,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得把自己的腰杆挺得笔直,把十二分的精气神都打点出来。
因为母亲告诉他要争气,在掌门面前,自己必须是最优秀的那个孩子。
祁东来确实很出众,他有悟性、有毅力还有机缘,所以他在崆峒派的各门功课都是最优秀的。
为此他也一直很骄傲,直到那日的那一次同门切磋。
他本来不应该输给那个师弟的,可是他太想在掌门面前表现自己了,所以使出了尚未练习纯熟的一记御刀术,结果反被对手抓住了破绽。
刀没有飞起来,自己的人却被一拳打得飞了起来,正好落在了掌门的脚边。他慌乱的向上看去,正好看到掌门眼中难过和失望。
这只是崆峒派日常千百场切磋之一,过程平淡无奇,甚至胜利者也不会为此得意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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