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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慈悲一念,滔滔苦海入我胸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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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银杏树枝繁叶茂,枝叶横生密织如同两个巨大的伞盖,无论太阳光从哪个角度射来,都会被他俩遮住了半个庭院。

眼下天气转凉,树叶已经开始一层层的从叶稍儿黄起,叶根处却还是翠绿的。远远看过去,树下发如雪,树上金镶玉。

“小邻居,许多年不见,没想到连你也有老伴儿了。不过,人族给你种的这棵配树怎么也是个雄的?你们两个老头子这么多年来腻在一起真的好么?”

潭柘寺的这棵老银杏在北京城木族之中是当之无愧的长者,但是在绣鳞儿跟前,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晚辈。

当年赤眉在永定河大婚之时,他还充当过压轿捧鸡的童子,乖宝宝似的坐在新娘子的下手。

绣鳞儿塞他块南海龙宫特产的鲛鳍糖,美的他差点把鸡给扔了。所以绣鳞儿调侃他两句,他也只好笑笑听着。

“无非是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单做这两件事儿话倒也不挑什么雌雄?”

木族长走到绣鳞儿身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能在六百年后重见绣鳞姨,小殷心中不胜欢喜”

绣鳞儿微微欠身还了他一礼,口中却轻轻叹了口气。

“你心中欢喜,我却欢喜不起来。小殷啊小殷,你是打算像那些和尚一样,也要跟我讨碗水喝么?”

木族长苦笑摇头“不敢!不敢!莫说一碗真水,就是绣鳞姨身上抖个汗珠下来,也能把我的根泡烂了啊。”

“呦!”绣鳞儿微微斜眼看他——

“那你跟我说道说道,这一次干什么来了?不要跟我扯那些闲篇,你绣鳞姨眼下正忙着要毁天灭地把坏事做绝呢?没功夫跟你叙旧。”

“不敢耽误您太多时间,但请暂缓数步听小殷说上几句。”

“你讲。”

“绣鳞姨,你看小殷眼下光景如何?”

绣鳞儿一愣,随即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殷你这是出息了,打算跟我显摆显摆了么?嗯,要说呢,眼下你的光景是真不错。虽然出身草根,但是贵在耐得住岁月的冲刷,又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春风,也算的上是大器晚成。

再加上性格豪爽人面广,平时又好走些个高层路线,所以黑白两道全都吃得开。门下虽然弟子不多,但是个个俱都开枝散叶。

据说过一次生日,拜寿的晚辈门人能跪满一院子,明里暗里的产业也置办下不少,听说私人飞机也买了吧?什么牌子来着?湾流还是庞巴迪?……”

老银杏树被她说的面红耳赤——“绣鳞姨莫要取笑,您说的那是山海关外的本山叔。我哪敢跟您显摆这个,我是想让您看看我的本体。”

“本体么?”绣鳞儿抬头瞅了瞅,继而微微摇头——

“形神将朽、风烛之年,如果修行上不能再进一步,左右就是这两三百年的事情了。我说小殷,不过是几百年的时光,你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呢?”

“神龙眼中的须臾,世人眼中便是沧海,除去金石之物?何族能与神龙比寿。”木族长喟然而叹——“在妖修之中,我的寿命算不上长的,但跟那些俗世凡人相比,却又超过他们太多。”

“您看世间芸芸众生,寿命不过七八十岁而已,却要在短短一生之中经历许许多多的苦难。

二十年承父母养,二十年为子女累,再二十年筋骨衰,几乎是在初生之时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奔向自己人生的终点。

一生中忙忙碌碌所经营的,在我们看来大多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中间一旦遇上天灾、瘟疫、饥荒与兵火,就像蚂蚁窝遇到了沸水,登时就能把他们抹去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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